奇妙的是,杜蘅旁事皆与他争吵不休,独此事能玩笑,常指着窗外道,“柳郎你听,那吆喝人的是常青大哥罢?”
“你姨父……”
星河欲言又止,手指绕着闻莺细细的辫子,过一会儿,又端起她的下巴。
闻莺有几分像杜若。
当然不及卿卿眉眼那样肖似,而且性情太过于怯懦脆弱。二十岁的女孩子,搁在别人家早能撑门立户了,闻莺却还动不动就像只小白兔,笼起肩膀,白了嘴唇红了眼眶。
若照从前,星河定然不喜欢,但这些时同生赴死,几次三番互救性命,反而觉得比卿卿更亲近。
“你姨父当皇帝了,就在这儿不远的灵武城。”
闻莺心头一颤。
“可是我们同罗人归附过来,吃尽了亏,我瞧阿史那的意思,定不甘心向他俯首称臣,要痛痛快快打一场。你……倘若想去投奔你姨父,我可以安排你悄悄逃走,或是送你去也成。可你要知道,你小姨与他,前情甚是恩怨纠缠,他愿不愿意照看你,或是他的皇帝坐不坐得稳……”
闻莺冲口道,“表姨,小姨没死——”
她的话戛然而止。
星河大惊失色,指尖用力掐的闻莺喊疼。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两人面面相觑,只听油灯烛火劈啪作响,闻莺眼眶又泛起泪水。
“我,我……”
星河作色吓唬她。
“这等机密要事!你困在掖庭如何得知?连我在宫闱局,也打听不到她的下落!快说!是谁告诉你的?”
闻莺的声音细如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