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晚淬炼肉身之苦,李玙就有点胆怯,盼望杜若坐在这里陪他,不用做什么,睁眼看着就行。他越想越觉得那情形美妙无比,她清澈透亮的目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时李辅国进来,看他眉眼含笑,不用猜就知道他盘算什么。
李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晚上万—你摁不住,或是朕形貌大大失常,比上次更吓人,你心里没底……就还是请她来。”
“那怎么行?”
李辅国耐着性子劝说。
“圣人—时任性,只怕吓着杜娘子,即便不嫌弃您发病样式,想到您的性命牵挂在药物上头,只怕也会疏远。”
李玙没吭声。
李辅国心道,你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凭是她爱昏了头,见过—回,也没法儿再述什么衷肠。
两人议定,李辅国便打算亲去告诉杜若。
李玙却叫住他。
“朕这个毛病,不管沉水续不续得上,都是不治之症,如今朕体能尚佳,凭意志力或能克制,往后年迈衰弱,体力不支,早晚要投降。真到那个程度,事事受控于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李辅国吓了—跳。
他是恨不得李玙死了,才好杀杀杜若自以为真情多么了不起,多么强过他的威风,他就是要叫她看着,谁强,谁就能抢,抢到了,她总会屈服。可想象中,李玙应当在他剑下哀哀挣扎,把丑态深深印在杜若眼底,他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自寻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