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辰抬起头来,目色倦怠地看着身边人:“偌大的一个师门,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云逸大致猜到他应是有什么事情相求,忙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好。”

对面,白衣少年的目光就像堕入了深冷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分一分地凉了下来,那不是像从前自我麻痹就能做得到的,那是真正心死之后,落下来的寸寸心灰。

“云师兄,世人都赞你颇有古时君子之风,待人周全,一诺千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温辰倚着树干而立,神情空白得像一张薄纸,月华透过扶疏的树影落在脸上,梦幻唯美,不似真实。

他说:“叶公子心胸豁达,为人仗义,做事情的时候总是冲动,舍己为人,我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能护得一二,我不在了,怕是他三天两头的就要搞出一身伤。”

“云师兄,我想让你帮我照看着他,只要是他参与的战事,尽量帮我盯着,如果出了什么事,替我多关照一下,教掌门真人别总为难他,能做到吗?”

不知为何,云逸总觉得他像是预知了无望的未来,在与自己交代后事,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能,当然能。”

“多谢。”温辰微一颔首,旋即淡雅的眉就皱起来,拼命忍耐着被动情而勾起的剧痛,他一抬手阻住了云逸的关心,没辙地绽出一丝苦笑,“云师兄,你也看到了,我没出息,做不到不想他,你能否替我悄悄地打听打听,他这段时间做什么了,修为进境怎么样了,模样胖了还是瘦了,写信告诉我……”

兵人冷心冷情,却并非如旁人所猜的那般单纯无知,他只是不习惯倾诉,不习惯信任,因为过往很多经历都告诉他,倾诉了也没有用,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扼杀,信任了也没有结果,只会让他愈加认得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