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闻征客吹羌管(放肆!)

天宇开霁 素光同 2217 字 2022-10-01

谢云潇已经沉思良久。他刚回到华瑶身边,又见朴月梭纠缠不清、阴魂不散,他极冷声地道:“朴公子。”

朴月梭也站直了身子:“谢公子,别来无恙。”

谢云潇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河水凄清,烟霭徬徨。朴月梭分神瞧了一眼夜景,连谢云潇何时拔剑也没看清。那剑光从朴月梭的指间一闪而逝,把华瑶送他的杂草砍成了四截,他回过神来,只见谢云潇收剑而立,月白色的宽大衣袖轻逸翩然。

朴月梭握手成拳,依然在笑:“君子动口不动手,您为何要刀剑相向?当真令人不解。”

谢云潇也笑了。他说:“君子静坐敛襟,行表必端,方才朴公子似要褪去衣袍,招摇过市,唯独酒色狂徒才能理解你的行径。”

朴月梭也出身于清贵世家,怎奈谢云潇这般羞辱。且因华瑶在场,朴月梭自知理亏,断不能疾言厉色,他便温声道:“请您勿要血口喷人。”

谢云潇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淡漠道:“你这般示弱求和,忍气吞声,是否会咬碎牙根,徒生一张血口?”

华瑶在一旁忍俊不禁。她差点笑出声来。而朴月梭却把谢云潇的冷言冷语当作了挑衅。果不其然,谢云潇的脾性十分冷傲,华瑶与他结为夫妻,怎知琴瑟和鸣的乐趣?

朴月梭不由得劝诫道:“谢公子,你我同是世家子弟,何苦针锋相对,让公主两难兼顾。”

“是啊,”华瑶没心没肺道,“所以,你们都别吵了,我只想静静地吃个饭。我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歇下来。”

朴月梭无法直视她。他攥着衣袖,与她隔开一丈距离,才道:“殿下,请您饶恕我急躁冒进之罪。”

华瑶满不在乎道:“倘若我真想治你的罪,你已经被我扔进河里了。”她一边讲话,一边挑拣鲫鱼的鱼刺,连一丝眼角余光都没落到朴月梭的身上。

谢云潇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回了营帐之内,朴月梭依旧站在华瑶的面前。

朴月梭其实也明白,华瑶丝毫不懂男女之情。但他自从年少起就对她满怀期待,日久天长,难免心生妄念,再生妄言。

皇帝崇尚佛法,世家子弟经常修读佛经,朴月梭也不例外。他自言自语道:“佛法三戒,不贪、不嗔、不痴,在于心静,在于心定,诸念不起,则诸妄不生[1],但我一见了你,也就犯全了贪嗔痴,心乱心动,永无静定之日。”

“真的吗?”华瑶忽然与他论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你的心是你自己的,世间万象也是从你眼里看到的,倘若你无法镇定,应该责问你自己,这与我无关吧。”

朴月梭笑而不语。

华瑶道:“你笑什么,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朴月梭道:“我晓得,表妹,情愁思苦,只系我一人。”

他身量高挑,形貌上佳。华瑶瞥他一眼,只问:“你不吃晚饭,真的不饿吗?”

朴月梭听说,姑娘家在外多少会顾及一点脸面,华瑶又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她的碗里还有一半饭菜,也不知她还会吃到什么时候。朴月梭正在思索自己要怎样辩解,只见华瑶三下五除二就大口大口地扒光了那碗饭,饭粒甚至沾到了她的唇角,此乃世家贵族用膳的大忌。

华瑶直接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嘴,在朴月梭震惊的目光中,她落落大方与他告别,礼数周全而体面。她转身走进了营帐里,他隐约听见她喊了一声“心肝”。那自然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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