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缘的目光碰到那把匕首，整个人连皮带骨被冻住了。忽有一阵晕眩感从她的脑袋里涌出来，她喃喃自语道：“皇兄，我、我……”

东无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我给你活路，可别让我失望。除你之外的三位公主必死无疑，待我登基之后，你是唯一的长公主。生死荣辱，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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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无不能把他的弟弟妹妹全部杀光。他至少要留一个活口，彰显他的仁德。天下读书人一贯推崇“仁心仁术”，东无当然也会顾念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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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东无篡位夺权、杀父弑君，再扶持一个无权无势的长公主，确实能给他带来一点好处。长公主会成为他的棋子，在他的操纵之下，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朝野的局势。

东无的这一番谋算，让若缘胆寒。如果她忤逆东无，她必定会遭受极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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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无杀妻杀子，残暴不仁。他曾经将仇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他的道理就是法理，他的命令就是严令。若缘根本不可能违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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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依旧明媚，和煦的春风吹进了室内，散乱的发丝在若缘的耳边拂动着。她毛骨悚然，耳朵被针扎似的，隐隐刺痛起来。她又晕眩了一会儿。

而后，若缘把匕首举得更高，锋利的刀尖正对着卢腾。

卢腾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他眼含热泪，脑袋也往下低，他还听见东无的声音：“尽快动手，皇妹。”

她和卢腾闲聊：“这世上肯定没有鬼，也没有神，有人比鬼更可怕，有人比神更可畏……”

当她清醒的时候，她会躺在靠窗的一张软榻上，翻阅一沓折子。这些折子有不少是沈希仪送来的。华瑶一边看，一边说：“沈希仪的本事真不一般。”

“不知道啊，”若缘的嗓音带着一点笑，“我的公主府里，突然来了一批刺客，我的驸马死在了刺客的剑下……”

“我不恨你，”卢腾坚持道，“我真的……”

若缘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喜欢啊，傻瓜。”

她的眼泪冰冰凉凉，接连落在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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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缘嘴角一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和卢腾毕竟夫妻一场，请皇兄见谅，我会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杀了卢腾。”

东无站起身来，缓步走向门外：“是谁杀的他？”

卢腾与她面对面地说：“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

他一眨眼，泪水滚落：“我走了以后，你仔细照顾自己。你小时候在皇宫里过得那么苦，却从没告诉我，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我什么事都办不成，爹娘也觉得我没出息，但我，但我……”

若缘颤声道：“对不起……什么？”

谢云潇正坐在华瑶的身边。华瑶扯住了他的衣带，他也握住了她的手腕：“沈希仪与杜兰泽相比，谁更胜一筹？”

她说：“你恨我吧，死后也别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