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难喝的药果然有问题!黄少天在昏睡过去之前愤怒地想。
蓝雨大区的本地初级学院据说是由旧军事基地改造成的。这个是小孩子中间流传的说法,真实性有待考证,不过学校周围倒确实有不少战车的雕像,每个看起来都有模有样,很符合学生们对于这种战争年代武器的幻想。
十二岁的黄少天拎著书包一路小跑,到达那台最大的雕像下时,旁边还没有半个人影。太阳把路面晒得发烫,他绕着树下的雕像走了一圈,又向路的尽头张望了几眼,最后抱著书包坐到了战车的一边轮子上。
他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肩膀。黄少天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防止自己掉下去,一边扭过头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在摸起来似乎不那么热的雕像外壳上,他看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四边形轮廓,有些字迹从里面隐隐约约地浮凸出来。
他好奇了起来,用手摸着那些字,试着把它们读出来:“死亡,死亡……死亡之……”
“死亡之手。”一个声音在不远处说。
黄少天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就从车轮上掉了下去。虽然这里离地面不高,说话的那个人还是跑过来接住了他,然后在这股冲力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来得可真够慢的。”黄少天笑眯眯地说,拍了拍扶在他腰间的手,“再过一阵子就赶不上船啦。”
“今天志愿活动那些人有点忙不过来,”对方回答,“我留下帮了她们一会儿。”
“也对,明天咱们就要去七月节上卖花了是吧。”黄少天扯开衬衫领子上的缎带,“我们班的姑娘们扎了好多花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也一样……”
他转过头,喻文州在夏日的午后里对他微笑。天气说热也算不上太热,树阴里有蝉在叫,更远处的喷泉有两个月都没修理过,石头花池里的管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水。
喻文州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纸玫瑰:“她们折了这种花,我也跟着学了学。”
“正经挺好看嘛。”黄少天稀奇地接过来,“现在到处都是真正的花,你们弄的这个还真别出心裁。”
喻文州给他拉平刚刚被弄乱的校服上衣,顺手把玫瑰塞进了他上衣口袋里。“走吧,”他说,“下一趟船还有二十分钟。”
他们于是沿着小路向船坞走去。初级学院坐落在岛屿上,有好几座通向不同小镇的港口,他们要去的是离这里最远的一个。路边原本应该开满花的地方都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这是个十分漫长的夏天。
“报纸上说这个夏天可能会有七个月那么长。”黄少天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书上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一年有四个季节,每个季节有三个月。”
喻文州走在他旁边,把他往树阴下面推了推:“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倒不觉得夏天不好啦,晒黑一点更有爷们气概。”黄少天用手扇着风,“对了今天是不是镇子的图书馆重新开门?听说这回修得很不错,还有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旧书!”
“就是今天。”喻文州算了算,“一起去吗?”
“走走走。”黄少天把书包甩回肩膀上,“趁着我们下午还没课的时候多去几次吧,明年我们就要晚上才放学啦。对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来路:“你刚刚说死亡之手,那是什么?”
“是战车。”喻文州说,“就是那座雕像。我觉得它可能是叫这个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黄少天讶道,“那是雕像的名字还是战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