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看着一脸诚挚的三清,被噎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俩此时此刻活像调转了个个儿,三清才是那个不懂情趣的钢铁直男。

好在陈景懂得自己安慰自己,起码她还记得自己更早之前的话不是,深吸两口气之后便乖乖的顺着三清的问题转了话锋,“还记得之前汉青说的买宅子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我在船上的时候就把咱俩这回带的银票数了好几遍了,就等着看咱们这点银子够买个什么地方的宅子呢。”

三清一听是这事两只眼睛都冒精光,立马撺到陈景身边攀住他的手臂,“二爷,才一个早上的功夫,这事就成了?”

“哪有那么快,你当是买包子呢。”陈景此时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点像那钟无艳,没事的时候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有事的时候这小东西立马就凑上来,比谁都殷勤。

“这事我跟客栈张掌柜提了一嘴,之前我们赁的宅子都是他做侄子做中人给找的,专门就做我们这些赶考学子的买卖。”

买东西有时候怕杀熟,有时候又必须要找熟人,就好比这会儿大家都是外地来的,若是没有个靠谱的熟人在中间搭线,陈景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吃亏上当。

好在虽说京城是个大地界,就是打更的老头见识也比普通打更的要广。但陈景刘汉青和罗忠三人身上都有功名,而且这次春闱不一定不中,这样的身份找上他,张掌柜只会尽力撮合把这买卖做成,做好。毕竟万一这三人里谁能金榜题名,自己侄儿的生意都要跟着水涨船高。

“行,只要你觉得张掌柜好就行,不过你问没问如今京城里宅子到底什么价钱,我老觉着咱们这次银子带得怕是不够。”

三清再是心里头弯弯绕多经验多,那也是纸上谈兵。自己现在出了门拐个弯说不定都要走丢,这事自然是陈景做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银子的事她倒是还能多问几句。

这次出门陈景手上平常用的碎银铜板和银锭子拢共加起来也就五十两不到,一路从荆州到京城已经用了大半。剩下的就只有陈景哪儿放着的三百两银票,和自己从陪嫁里拿出来的一百两贴身备用的银票。

如今这世道只要不出门,二两银子就够一家人安安心心吃上两个月还能余下些钱。可两人到京城之后暂时没有别的进项,又还想买宅子,三清怎么算怎么觉得口袋紧巴巴的,叫人发愁。

“先不管这些,先让张掌柜去寻摸着,到时候银子的事爷保证不让你为难。”倒是陈景好像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的三清再不放心也只能先点点头依了他。

说好了宅子的事交给客栈掌柜的帮着去办,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一趟来京城陈景三清累,寿儿和铃铛就更累,今天得了空闲三清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跟着,把两人强行留在客栈休息,便拉着陈景出来了。

从本朝定都那时候起,就有人说京城东贵西贱南贫北富。其实也不尽然,住在南城的人是杂了些,许多集市码头也都在南边,如此一来瞧着是不如北边格局干净,大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城常年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如今的南城那可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机会在这里出头,这条街面卖的古玩字画,隔壁便是一水的赌场,再隔壁也许就是玩乐不尽的销金窟。

陈景定的客栈也在南城,最开始这条街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店,做的大多都是些穷学生的生意。但后来据说是前后有个十来年的功夫,这条街上的鸡毛店里竟然出了两个状元一个探花,再有下边进士更是没数。

如此一来这条街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全各地的考生来了京城都往这条街上住。街上客栈越开越大、越来越好,连带着书局茶馆和各种铺子越开越多,现在已然是京城出了名的状元街,就算不是读书人,到了京城也大多要来这条街上逛一逛,开开眼界。

“真好,真热闹,看着就叫人高兴。”三清挽着陈景的手走在街头,哪怕什么都不买就这么走马观花一般的看看,她也觉得开心。

来了这么久,到了京城她才第一次觉着有点回到后世逛街的味道,耳边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点也不招人烦,反而听得她身心都愉悦。

“你说说你怎么是个这样的性子,别人家的太太奶奶都好清净,只你格外不同些。”陈景嘴上好像在抱怨,但眼里的笑意骗不了人,毕竟三清要真是个好清净的性子,这回自己能不能把人带到京城来就不好说了。

“得了吧,谁家太太奶奶就都好清净了,还不是你们这些爷们嘴上说的。”三清是懒得跟他较这个真,都是人都好玩乐,只不过就是那些太太奶奶十个有九个都被大户人家里那些繁杂的家规,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贤惠名声拖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