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许亭没那么大本事,他要有本事把汤铮从编修提到修撰的位子上,早就用在自己身上了。今天汤铮专门找上门来,说了半天竟然是不希望我和谢明然再多管昨晚那事。”

汤铮上午在谢明然那里和两人说了不少,除了说昨晚的事,也明里暗里的透了些风出来,示意两人他背后站着的靠山是谁,“他和许亭应当都是如今当朝云左相的人,只是不知道云相那头是怎么个打算,竟让他出面来处理这样的脏事儿。”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朝堂上就是想闹也闹腾不起来,只有云家,因着宫里云贵妃一直和皇后不合,才小动作稍微多一些。

下边这些人想要求个靠山的,别处敲不开山门可不就也都往云左相麾下投,如今云家的口碑不算好,但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怎么个打算,反正对云家一直不咸不淡的放置着,说不上来好与不好。

“那你怎么个打算?”三清听完原委之后,先是问了他想怎么办,接着又没等他的回应就把上午把四喜打听到的事,也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他,“看来这事到底有没有个计较,就全看你的了?”

两人成亲这么久,陈景是个什么人三清还是清楚的,他不是那等拿清白正直当命看的人,甚至该圆滑些的时候他比谁都圆滑,别的不说,光在荆州访客那一圈下来,陈二爷滑不溜秋还只拿银子不办事的传言就很快传开了。

这名声传开之后有好有坏,虽说也有往日认识的同窗背后说他中了探花之后就不近人情,但更多的还是好处。至少许多想来打秋风或是想粘上陈景的人,都因为那些传言而打了退堂鼓。

可传言毕竟是传言,假的到什么时候也真不了。昨天陈景能拿出自己的腰牌去报官,就算是侧面说明这事他要管,但现在突然卷进来云左相一派的势力,三清再是自己觉得自己懂他明他,也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他的主意。

反而是陈景看着她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笑了,“咱们二奶奶、陈夫人什么时候也学会瞻前顾后了?以前可不这样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咱们在荆湖我能遇上的事,顶天也就是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不一样,你入了仕途每一步都得小心,我如何想总归只是想想,若是你觉着这事不该插手,我也不多说什么。”

三清这话说的是真心话,毕竟书是陈景读的功名是陈景考的,他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若是真为了别家的冤,就同人家宰相一脉结下梁子,这事他不愿意也是应当应分。

“不多说什么,可你这心里啊说不得得多想多少,是不是?”陈景拉过三清坐到自己腿上,两人身子紧紧挨着一点缝隙都没有,陈景这才低声继续在三清耳边说,“这事不简单,不过我得管,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事若只和陈景一人有关,陈景说不得真就会因着忌惮云家撒开手不管了。偏这里边多了个谢明然,谢家一直以纯臣自居,但这些年就没断过想拉拢谢家的人,云家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以前的那些都知难而返,只有云家拉拢不成反而和谢家结下梁子,好几次都想使绊子把谢家扳倒。现在突然有这么个事找上门来,虽还不知道里边水到底有多深,但谢明然还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你想好了,真要投到谢家这高枝儿上?”三清听了陈景的解释别的没多问,只再一次同陈景确认他是想走这条路。

“嗯,我这样的出身回荆州想怎么着都行,但要想留在京城有一番作为,光靠自己太难了。”要把自己的不足说出来有时候也不容易,陈景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接受谢明然抛来的橄榄枝,总不能一点投名状都没有,这一次的事说不定就是我的投名状。”

话说到这般田地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两人便默契的不再提外头那些叫人头疼的破事,吃过晚饭之后陈景更是从兜里掏出个小香囊来绕到三清身后,手指勾着红绳把香囊吊在三清跟前来回晃着,那模样多少有些贱嗖嗖的。

“什么啊,别晃,晃得我眼花。”三清其实看个形状也知道是个香囊,但她可不想接陈景的茬。也不知道是原主本就在女红这方面不大行,还是自己真的太没天赋,这都两三年了还是一拿针线就手抖眼花,要命得很。

偏这年头不管是寻常夫妻还是高门望族,都看中贴身之物出自谁手,别人家一家子莺莺燕燕,做正头娘子的最要紧的就是这个,谁要是敢越俎代庖,怕不是得一顿好吵。

自家比起那些人家,虽少了那些姬妾却还是没少了催自己做这些香囊荷包的人,打刚成亲那会儿陈景就十分在意这件事,现在到了京城也没改了这个习惯,隔三差五的就问自己要,逼得三清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