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扑通一声跪下,众人这才看清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陛下,潼关急报,范阳节度使已于三日前在范阳起兵,称……奉了陛下的旨意,率部讨伐逆臣杨国忠!”
满座皆惊,李隆基霍然起身!
他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片刻后道:“不可能。范阳节度使不会起兵,定是小人谗言,说,是谁让你污蔑节度使!”
“臣不敢,臣不敢啊!是高仙芝将军的亲书密折,叛军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控制了整个河北道!”
他颤巍巍举起一封信,一侧宦官立刻接过呈上,李隆基盯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天幕下,年迈的皇帝两手捏着奏折,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拿着奏折的手越来越抖,终于青筋暴起,将奏折一合,狠狠摔到地上!
“混账!混账!实在混账!”
所有人吓得纷纷跪倒,有刚来大唐的使节不知道范阳节度使是谁,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就是安禄山……”
那人顿时愕然地睁大眼睛。如今朝内朝外无人不知,安禄山深受陛下和贵妃娘娘的信任,朝中虽习惯称他范阳节度使,但实际上他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拥兵二十万。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起兵说要讨伐杨国忠?
名为清君侧,但谁不知道,自古以来外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最终目的都只有那一个!
众人想到这里,只觉满心惊骇,无措地望向御座上的天子。
这里是含元殿。这里正在举行帝国最盛大的华宴,百官齐聚、万国来朝,是他享受了几十年的、最引以为傲的盛世风流。他本以为一切会继续这样下去,可如今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夜幕下,玄宗李隆基看着前方,喃喃道:“安禄山,真的反了……”
月光透过小窗射到地上,拉出一段长长的影子,时年坐在墙角的小床上,抱膝看着它。
两天了。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已经过去整整两天。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她莫名其妙当众消失,差点被当成妖孽处死,紧跟着安禄山起兵叛乱的消息就传了进来,气得皇帝当场失态。不过也托安禄山的福,他们暂时顾不上杀她,而是把她丢到了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