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山坡,看着三颗雪松周边和她离开时一般无二,周晓晓觉得心情明媚起来。
她扒开洞口的积雪和遮蔽物,把雪橇犬赶进洞,雪橇车拖进洞内,正要唤人。
洞内的情景却让她心头一凉。
篝火熄灭,石室内暗淡无光,透着洞口照进的微弱光线,隐约可以看见皮毛堆的边缘一动不动的趴着一个人。
那人裸露着苍白的后背,一只手臂无力地向前伸着,不知死活。
周晓晓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跑上前去,小心地将人翻转过来,只见俞行知面如金纸,牙关紧咬,一摸额头,滚烫得吓人。
周晓晓心里终于涌起十二分的内疚。
她责备自己,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狠心,人家在冰天雪地里都没有弃你于不顾,你却把这么重的伤员一个人丢在山洞里自生自灭。
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快速行动起来。
重新燃起篝火,把带来的铺盖铺上,内服的草药加入瓦罐里煮着,外用的伤药调理好,给病人的外伤重新处理了上药包扎。
另还要掩盖洞口,安置雪橇犬。
正好一通忙乱中。
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呻吟响起。
周晓晓急忙来到俞行知身旁。
“你醒了?”
一摸他的额头,依旧烧得厉害。
“混……混账。”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呓,“住……住手……放开我。”
烧得这么厉害,都说起胡话了,周晓晓急了。
“是我。
我回来了。”
她只能轻声安慰他。
将消炎止痛的草药煎好,周晓晓扶起虚弱的病人,小心翼翼的灌了下去。
喂完药,刚刚转过身。
身后传来含糊的声音。
“别……别走,别丢下我。”
周晓晓觉得心有些酸。
她坐在俞行知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不走了,你别怕。”
然而那人烧得迷迷糊糊,听不见外音,只不时发出几声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喉音。
周晓晓在心里想,如果之前我走的时候你这样求我,我可能就不忍心走了。
偏偏你要斯斯文文的道别,让我都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此刻发烧得这么厉害,再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她心内有愧,是以加倍细致地照顾俞行知,用凉水不停地擦拭他的脖颈,腋下,四肢及手脚心。
额头的冰帕换了一条又一条。
直至他高温终于降下来,缓缓醒过来。
俞行知睁开眼,看见周晓晓,一时眼中宛若星辰晃动,似有万语千言却出不了口,最终只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就这一个浅浅的笑容,让周晓晓觉得自己冰封的心湖,随着这一笑啪嗒一声,裂出一条缝,从缝中钻出几片绿色的嫩芽来。
俞行知的伤势反复。
烧退了又烧,烧了又退,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