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如你知道吧?”方子仪道。
方子月知道,而且是很知道。韦嬛如可是韦相公的女儿。在本朝只有五大殿的大学士方能称之为相公,五大殿也仅有五个大学士,以备平日皇帝所咨问。
别看他们品级不高,但本朝一切事务却都决自阁学,而且这五人联手的话还能封还皇帝的诏书。
方子月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朝中官员想升迁的,宫中后妃想给亲戚要官职的,去找皇帝讲人情,结果皇帝都避之不及,只说“求朕也没用啊,朕的条子韦不留都给朕还回来了。”
韦不留就是韦嬛如的爹韦相公,不留是他的绰号。说的是皇帝写的条子送他那儿,他也不看,等积攒够十二条,他就一条不留地原封不动地送回去给皇帝,因此得了个“不留”的绰号。
瞅瞅,这就是大学士的能耐。
韦嬛如可以说家世是方子仪那个圈子里最不输给华宁县主的人了。
“嬛如姐姐她怎么了?”方子月着急地问。
“她姨丈郭大人出了名的廉洁……”
方子仪还没说完,方子月就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郭北海嘛。他很廉洁么?当初不是说他贪了五万两银子,被下旨砍头的么?当时我爹还叹息说,这是个难得的好官呢。”
方子仪道:“可不是么。你知道他为何从清官变成贪官的么?”
方子月摇摇头。
“说起来这也是家务事。郭大人一生清廉,可老天却跟他过不去,子嗣上太艰难,一直没儿子。后来去严州任上,一次逢场作戏,居然让一个舞姬给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贪那五万两银子就是为了给那舞姬赎身用的。”方子仪道。
方子月没想到能听到这种秘闻,不由大为惊叹,“原来如此啊。”
“正是因为他前头清廉,后头却贪那许多银子,皇上才极为震怒,觉得受了欺骗要砍他的头,谁劝都没有。最后却是晋阳公主出面,在行刑之前闯入深宫面见皇上,哭着说愿以性命担保郭大人将来再不会犯,而且朝廷也少不了他这治水能臣。”
话说起来简单,可当时却真是凶险,在行刑前那一刹那,圣旨才赶到,堪堪保住了郭北海的头。“就是传旨太监座下那匹马也是晋阳公主带去的千里马,要不是那马,估计圣旨也赶不上。”方子仪叹道,“就这一桩事儿,晋阳公主便在官场赚足了名头,谁都会礼敬她三分。”方子仪想着自己爹对晋阳公主的评价,那真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连马都事先准备好了,以至于造就了一段传奇故事。
方子月听得郭北海要被行刑时,心儿一阵地紧,后来听说千里马的故事,又一阵地好奇,“呀,看来在生命攸关的大事面前,还是晋阳公主才说得上话。”
方子仪戳了戳方子月的额头,“所以你知道你阿姐这个圈子有多厉害了吧?你啊,别使小性子了,赶紧去我那儿试试衣裳吧,不行的话熬夜还能改一改。”
方子月点点头。
九月菊开,这日也是天公作美,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懒洋洋的羽毛抚慰着你,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