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才晓得，原来白银打磨制好了，缀在荼白的衣裙上竟然能在素色里显出这样的不凡来，流光溢彩，明丽增辉，都叹服敬则则的心思巧妙。

“娘娘心思可真巧，记得有一年除夕，娘娘穿了一身儿黑缎亮灰花的裙子，也着实让我们这些人惊艳了一把，今这一身却又比年的还要好呢，看得我睛都挪不开了。”说话的是寿王妃，比景帝还高一倍，不过是续弦，今年也差不多敬则则的年纪，对衣着打扮正是有兴趣的候。

敬则则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嘉人坊的心思巧妙。”

“嘉人坊？”听着似乎是个做衣裳的店铺，寿王妃左右看了看，周遭的人都在摇头表示没听过。

“还没开张呢，若是开张的话，诸位王妃有空却可去瞧瞧。”敬则则笑了笑。

这话一出，众人就都明白了，嘉人坊怕是跟这位敬昭仪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是唯一的帝妃，手头也不宽裕么，怎么还出来开铺子？

众人想不明白，却也不敢鄙夷敬则则。

问过衣裳后，又有人开始问敬则则头上的红宝石王冠。“前年我家郡王好似带回了一幅西域画，画上的人也戴着一顶这样的冠子呢，不过却没有娘娘这顶来得华美。”

“郡王妃真是好见识，的确是西域边的样式，是皇上特地给我打造的。”敬则则说着就朝皇帝看了过去。这当中然有做戏的成分，因为敬则则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医塾要长久的保存下去是必须依赖皇帝的，不说别的，一群女子的医塾，光是应付泼皮赖就疲奔命了。更何况敬则则己就是个祸害。

不过敬则则也还算能安慰己，沾点儿皇帝的光不算什么，毕竟他出了名的对旧情人念旧嘛。

沈沉也正好转头看，彼此相视一笑，却是羡煞了众人。

这一众王妃都没想到，皇帝居然特地给敬则则造了这么一顶宝石冠，比后冠都来得珍稀名贵了。

皇亲贵眷之后，勋贵如公、侯、伯按照次也受到了召见。敬则则颇有一种召见人来看己衣裳的滑稽感羞耻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然给人的感觉总难免存在炫耀。

至此却是人人都知道，景帝独宠敬昭仪，甚至疼到骨子里了。

此前大臣们一面倒地上书恳劝皇帝重新选淑女以为皇家开枝散叶，此后么，有人开始上书替皇帝驳斥了，说是皇帝春秋正茂，血气如升隆，维熊维罴，螽斯麒麟之喜至必有期，何必为此汲汲而虑。

当然此乃后话了。

而此金雁湖上的热闹气氛已经快掀到了顶了，因为赛龙舟的吉马上就要到了。

敬则则往湖上眺望了一下，却见一艘红身绿尾的龙船上，些穿着背心短打的男子，一个接一个地往船头跑去，然后飞身在船头轻轻一点，往后腾空而翻，稳稳地落在身后第三第四人之间，他才刚落地，身后人却已经再次后空翻，一个接一个的，好似形成了一个圆环。

岸边观看的人全都开始拍掌喝彩，连敬则则都忍不住叫了声，“好。”

后空翻不算什么，一个接一个翻也不算什么，难的是在龙船狭长的范围内要完成这样的作，却是需要很多苦练的。

恰此龙舟赛的锣鼓敲响了，一敬则则竟然看得有些意犹未尽而发出了懊恼声。

“喜欢的话，明年朕再带你来看。”沈沉道。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在面前提来，带着试探的语气。敬则则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决定是一年前就已经做好了的。所以只能装傻地笑笑，然后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气氛，而往前走到了栏杆边上，假装认真地看龙舟赛。

龙舟赛非常激烈，你追我赶的，看赛人的喝彩声、小贩的吆喝声、长辈斥责孩童声、孩童的嬉笑声……此起彼伏，热闹得简直能震聋人的耳朵。色彩斑斓的天地全数涌入敬则则的睛，可的底却空空如也，耳中也空空如也，越是热闹越是孤寂。

沈沉也没继续揪住这个话题，而是蜻蜓点水一般略过痕。

随着比赛的进行，阳也逐渐升上了高空，火辣辣地照在人身上，乎烤出了油来。敬则则往后退到圆盖伞下重新坐下。

远远的在看不清的人堆里，医塾的十个小姑娘这也都出门了。古嬷嬷不是顽固之人，端午龙舟赛这样的热闹不带小姑娘们来看，们在医塾里也是坐不住的，索性就都放了假，亲带出来还放心些。

也不知道齐兰是不是天生千里，站在一块石头上，踮起脚望着皇帝所在的高台，认出景帝是不可能的，却偏头道：“嬷嬷，我怎么觉得高台上的皇妃好像咱们敬先生啊。”

古嬷嬷心里一个咯噔，敬则则是谁当然是一清二楚的。敬则则的身份是一直瞒着医塾的姑娘们的，主要是怕节外生枝，亦或者让们生出不必要的杂念来。只是单纯地想办个医塾而已。何况昭仪也做不了的。

古嬷嬷道：“哪儿呢？我怎么看不清？么远跟个小点儿似的，你能看着像敬先生？”

齐兰道：“我就是感觉，哎呀，就是感觉啦。敬先生肯定不是皇妃啦，不过我觉得皇妃生得肯定没咱们敬先生好看。嬷嬷，你说敬先生今会不会也来看龙舟赛？”

古嬷嬷道：“有可能吧，只是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的事情多。”

齐兰听懂了古嬷嬷的暗示，这是说敬先生家中还有一档子事儿，能拿出闲钱闲工夫来办医塾，来帮们这些女孩儿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齐兰又想起了今不肯一道出来的李菊，上个月月考又没考赢李菊，心里很是不服气。“嬷嬷，这龙舟赛也结束了，我想回去了，今先生的个字，我还没练熟呢。”

古嬷嬷闻言立即笑道：“你有这用功的心，敬先生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坏的。我跟其他个小的说一说，看们想不想回去。”

龙舟赛结束，接下来敬则则就该赐粽子给在池边打了彩棚看比赛的王公勋宦了，这对来说也是今的重头戏。

第一份粽子肯定是要献给皇帝的，景帝看着神秘兮兮的敬则则道：“你这次选的什么粽子？还对朕保密，今儿可算能揭晓谜底了吧？”

“然。”敬则则抬了抬手，内御膳房位做出此粽子的御厨弓着腰端着一个托盘恭敬地走了上来。

解开托盘上的金顶盖，呈现在沈沉面前的是一个影青釉花口小碟，碟子上铺着一张碧绿鲜嫩的粽叶，叶上端端正正坐着一枚晶莹透亮的粽子，粽子好似裹了一层水晶，粽米在水晶下显得可爱而白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