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季泠一行慢悠悠地到了武昌,她却没想到会是楚寔亲自来接她,以为顶多就是让北原或者总管前来接船就行了。
“路上还好么?晕船么?”楚寔扶着季泠走上跳板。
季泠摇摇头,虽然旅途疲惫,可她却比星夜兼程的楚寔舒坦多了。
码头上人头攒动。而楚寔贵为督抚,一举一动更是备受瞩目,因着湖广有义教作乱,所以楚寔来接季泠,亲卫也是将船靠岸这一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大的排场,当然有人好奇,以为楚寔是来接什么大人物的,却不曾想,一打听竟然是接自己的新婚夫人。
街头巷尾又觉得找到谈资了,可说是踮起了脚尖就想看看楚寔的这位夫人。
若是别的男子如此围着女人转,别人只会鄙视他没能耐。可换到楚寔身上,这位督抚刚雷厉风行地赢了义教,拿回了被占领的城池,也就没人会觉得他是拴在女人裤腰带上的男人了。
他对新婚夫人的殷勤就能被归结于风流倜傥了。
可惜季泠下船时戴着帷帽,众人却是不能一睹芳容。有浪荡子在楚寔一行走后,到他们站过的地方猛地四处嗅,然后砸吧砸吧嘴巴道:“当是绝代美人才是。”
有人笑话浪荡子道:“你又知道了?”
那浪荡子道:“知道小爷以前可是花国老手么?别说湖广的,就是扬州的、京城的花魁,小爷都是入幕之宾。这女子啊,小爷我闻闻味道就知道生成什么样儿。”
“又这么玄乎?”有人起哄。
另有人道:“你不认识他啊?他就因为把家住在楼子里的姐儿那儿了,不肯念书,把个爹娘都气死了,全部的家当都被他败了。”
那浪荡子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小爷我阅女无数,可从没闻到过督抚夫人这般好闻的味道过,可以想见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色。”
虽然众人没见着季泠的脸,可那身段和身姿却有人目睹过,也嚷嚷道:“这还用你说么?也不看看那腰,哎哟,我的妈呀,光是那么一扭……”那人做了个神魂颠倒的动作,真真是丑态百出。
好在季泠却不知晓这些无赖之徒的浪荡之言。
她正忙着指挥芊眠等人把带来的箱笼归置整齐,这搬家要忙活好几日,到了地头又要忙活好几日。
然则这厢还没忙完,季泠就听得楚寔道:“可算把夫人盼来了,我这边儿都要忙得睡觉都没功夫了,还望夫人能帮帮忙。”
楚寔说得可怜,季泠心里自然也着急,“我能帮表哥什么?”
楚寔道:“我身边幕僚众多,除阳山先生外,还有一些师爷,譬如专司笔札应酬的师爷王羽冠,以及专你奏折的师爷冯伦,另还有刑名、钱谷等师爷,夫人是晓得的吧?”
季泠摇摇头,她自然不知道,因为从没人会跟她说这些。
楚寔道:“以前不知晓,以后可就得全靠夫人了。”
季泠不解其意。
“我平日忙着公务,身边却少一个料理事务的内人。”楚寔道,“各种内眷之间的往来,还有年节的节礼,就都要靠夫人打理了。尤其是这些先生和师爷,更是要礼重。不仅他们本人以及带在身边的女眷要重视,此外老夫子等人的双亲三节两寿都要派人去他们老家祝寿,备办节礼、寿力,这些可就要靠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