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王春梅带着两个儿子从外面冲了进来,当看到光着上半身站在那里的戚妄时,王春梅勃然大怒,也忘记伪装出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直接便朝着他呵斥道。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来,想要把戚妄从这里给拉出去。
秦树林和秦树枝这兄弟两人看到戚妄身上那青青紫紫的伤痕时,两人不觉得心虚,反而恼怒不已,认定了戚妄过来是要冲着这些村干部们来告状的。
“戚妄,你当着干部们的面儿干什么呢你?还要脸吗你?”
“就是,咱们老秦家对你不薄,当年你一个地主家的狗崽子,满村子人都没有愿意养你的,我们养了你,给了你一口吃的,你竟然来恩将仇报!”
秦树林和秦树枝两兄弟争先恐后地开口说道,不管平日里两兄弟有什么龃龉,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目标一致,那就是要将戚妄给死死地摁下去,绝对不能让他翻出花来。
面对他们母子三人的轮番夹攻,戚妄不闪不避,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坐在炕上的秦起河的身上:“秦叔,他们这样对我,你就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秦起河被逼无奈,只能开口喝止了王春梅和两个儿子:“你瞧瞧你们三个人是做什么?戚妄也是咱们家里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在这里喊打喊杀的,不够丢人现眼的。”
他是村长,又是家里的当家人,这么一番严厉制止之后,王春梅和两个儿子不敢异动,他们狠狠地瞪了戚妄一眼,乖乖地站在了一旁,王春梅又怕戚妄说出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来,急忙开口辩解道。
“让大家伙看笑话了,你们也都知道的,戚妄这孩子从小性格扭曲,最是冥顽不灵,改造了这么久,我们也没将他给改造过来,到现在他还记恨着我们大家,认为当初他家里的那些事儿都是我们逼迫着的,要不然他爷奶爹娘也不会死,这孩子记仇,他的血是冷的,甭管咱们怎么捂,都捂不热他的那颗心。”
王春梅这番话说的极有技巧,不过三言两语就给戚妄扣上了一个冷心冷肺的帽子,他的成分本就高,又加上父辈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可以说是站在整个村里人的对立面上,这些村干部们口口声声说人人平等,祸不及幼儿,可是心底的那些偏见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打破的。
王春梅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就是要让大家伙都知道,他们这一家子对待戚妄是掏心掏肺,是戚妄自己心眼儿不好跟上就是坏的,他们才捂不热他的心肠。
果不其然,在她的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屋子里面那几个村干部的脸色全都变了,看向戚妄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审视意味。
王春梅心里面暗自得意,也不看她是做什么的,作为村子里面的妇女主任要没两把刷子,她能整得服村里面那些老娘们?
戚妄想翻了天,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儿。
秦树林和秦树枝两兄弟连连点头,暗地里给自己老娘竖起了大拇指来,要么说还是自己老娘厉害,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任凭戚妄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出别的话来。
治保主任陈爱国满脸不耐地说道:“行了,看在你年纪不大的份上,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你胡说八道的事儿了,还不赶紧回去,也不嫌丢人现眼。”
果然,不愧是地主家的狗崽子,这阴毒本性一脉传承,眦睚必报,多大点儿事儿,这么上赶着来找麻烦,果真是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
张红星也跟着说道:“就是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模样像什么样子,屋子里面虽然暖和,你光个身板站在这里给谁看呢?这是跑到我们跟前来耍可怜了么?老秦对你不薄,可别在那里得蜀望陇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前两年政策紧张的时候,这个狗崽子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瞅着国家开始改变政策,对他们这些成分高的人软和下来了,这些人便又开始活络起了心眼儿来。
要张红星说,像他们这样出生的人就得要实行严苛政策来管,要不然的话他们怕是能翻出天来。
这些人的心眼儿一开始就是偏着的,十几年都是如此,对戚妄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对他出手,不教训他,已经是他们仁慈了,他就该感恩戴德,不该奢求别的。
等到这些人把话都说完了之后,戚妄方才开口说道:“我们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儿,我并没有过来闹事,只是要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秦树林和秦树枝两个带着大宝小宝以及招财进宝四个孩子将我暴打一顿,之后又丢进了村子里面的破茅草屋里面去,外面是什么天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分明是想弄死我。”
陈爱国脱口而出道:“你瞧你这话说的,要真害薄你的话,你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吗?又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你这身子皮糙肉厚的,从小到大挨过的打还少吗?更何况你们还都是一家人,你不听话打,做兄长的打你两顿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