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静静地看着满脸恳切的秦起河,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说话时候的语气很轻,腔调变得怪异起来,与过去完全不同。
“秦叔,你和婶娘总是说你们养大了,我要我知道感恩,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戚妄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比之前高了几度:“那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从我爷奶爹娘身上摸下来的金银首饰,我身上带着的金项圈长命锁金手镯,这些被你们拿去的东西又算什么?就算我的命如何轻贱,你们拿去我家的那么多东西,总该能抵得上这么多年养育我的费用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面的气氛瞬间凝滞了起来,秦起河没有想到戚妄竟然会将这些话说出来,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朝着其他的几个村干部们看了过去。
张红星陈爱国的脸色已经变了,就连自己的大舅哥王连山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深邃莫测。
当初戚家人被抄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在,抄出来的东西全村的人平分了,那些都是民脂民膏,大家拿去了也算是回归于民。
后来戚家的那些大人们承受不住家庭骤变,过去一直给他们当牛做马的村民们突然翻身,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戚家那些人大受打击,年长的几个承受不住村民们的报复,直接选择了自我了断。
当时最早赶去的人就是秦起河,因为他家住的地方距离戚家最近,等到张红星陈爱国他们赶去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戚家人的尸体,以及哭得晕厥过去的戚妄。
那会儿因为已经抄过一次家,谁也没有想到戚家人的身上竟然还能藏着钱财,因此张红星和陈爱国他们几个村干部也没有怀疑过村长四下昧了钱财。
不过如果一切真的是戚妄所说的这个样子,那就证明了当初秦起河收养戚妄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从死人的身上扒下了金子,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打算养育戚妄的。
秦起河以为戚妄年纪小,当年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却没有想到,他不但记得,还能说出秦起河到底拿走了多少金银首饰。
财帛动人心,哪怕是这个计划经济,一切靠票的年代,金银首饰做不了硬通货,但也是能换来银钱的,更何况地主家用的东西能是差劲儿的吗?秦起河怕是从中贪了不少。
王春梅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眼见着戚妄不声不响地给他们家埋了这么一个大雷,她顿时陷入了癫狂之中,扑上去就要撕打他。
“你个丧天良的狗,胡咧咧什么,我们家什么时候拿过你们家的东西?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
戚妄自然不会跟女人动手,他轻轻巧巧地往旁边一让,便避开了发狂的王春梅,而对方因为收势不及,直接扑到了炕桌上面,摆在桌子上的碗筷杯子叮铃哐啷地掉了一地。
秦树林和秦树之两兄弟见自己老娘吃亏,立马蹦哒起来要去撕打戚妄,然而戚妄身体却灵活的像是泥鳅似的,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直接闪过了这两个人,他们直接就扑倒在了床上,与王春梅滚做了一团。
好好的一顿晚饭,因为戚妄的捣乱,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饶是秦起河再善于伪装,现在也有些演不下去了。
戚妄简直就是个祸害,他说有人要杀了他,那人怎么不一刀直接结果了他?还让他在这里祸祸人!
“看来这里是不欢迎我了,张主任,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回家,你看秦叔他们的样子,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估计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张红星的眼睛眯了起来,扫了戚妄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心中闪过各种念头,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成吧,我瞧着你今晚上在这里也待得不安生,今儿还是跟我走吧。”
然而陈爱国有些不乐意了,立马大声嚷嚷道:“那可不行,大外甥,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回家的好,我家地方大,加你一个不多,张主任家房子可是紧张的很,你要是过去了,估计得睡柴房了。”
这两个人竟然是直接开始争抢起了戚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