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向还在欣赏着他会做什么的鬼,平复了下呼吸,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瓶子。
鬼总是兴致来了就抓着他做,用来开拓的也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几乎不会特意去取,这瓶两月前新买来也才用下小半。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谁这么做。
天使舔舔下唇,模仿起鬼从前对他的所为,从鬼注视他的眼神里瞧出了显而易见的按捺着的侵|略感,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直到鬼的另一手扶住了他的腰。
感受到力道的同时也失去了重心,天地就在一瞬间倒转,天使还在愣神——他永远也不可能跟得上对方出手的速度。
但有一点是最直接的,鬼压制住他,抵着不放。两人都清楚仅仅只是如此还完全不可能,但天使也不敢赌对方的心血来潮。
鬼打量着他慌乱的样子,吓唬够了,终于舍得稍微收起那报复心。
“转过去,”杀手俯在他耳边,“继续。”
“……”
天使从这声音里听出笑来,马上明白过来鬼想让他做什么——他是想引诱对方,可预想的也不是这种取悦法。
他转转眼珠,立刻计上心头。
天使低了眼,只用余光对上鬼投来的视线,又稍微平复一下呼吸,主动凑过去吻他。
哪想到还不等挨上,就被先一步按住了下巴。
“快点。”
鬼挑眉,指肚压在他唇上摩挲,压根不吃这套,“自己做完。”
天使:“………………”
完全不管用!
他愤愤收起那副示弱的神情,放弃了蒙混过关的打算,最后只有不情不愿地照做。
——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决定只有今天不计较。
“放手,”天使开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让我去洗……”
说到一半,他忽然察觉到身后又有什么醒过来。
天使:“你——”
“一次岂不是对不起天使大人费心勾|引我?”
鬼咬着他耳尖重新压上来,“天使大人还有力气吗?”
这时候不可能还有第二个回答。
“没有!”天使咬牙切齿道。
鬼挑挑眉,不由分说地堵上他余下的声音,“没有也可以有。”
……天使意识到,至少他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一件事。
用不着激怒鬼,他用别的方式也可能害得自己下不了床。
水野医生在情人节后休假两天——天使做好打算后自己也感觉这个时间点实在太微妙,干脆在鬼的目光下把两天延长到一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突然外出旅行,照旧用这个借口蒙混过关搞定好了。
将错就错让别人误会他遇上了什么合适的对象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免除掉那些麻烦。
跟某个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那块巧克力,或许是因为比起另一样“礼物”而言终归逊色了些,就被遗忘在了桌子的边角。
直到真正落上灰之前,一只手将它拿了起来。
鬼盯着巧克力看了一会儿,这才撕开包装,露出里面光滑齐整的一排。
他留神了下上面的标牌,也许下个月能派上用场。
饱含可可脂的固体在齿间化为丝滑的绵密,又夹着些微巧克力特有的苦涩,散发出甘甜的香气。
他不喜欢甜食。
鬼微微皱着眉,咬下了最后一小块。
不过……还不赖。
<二>
“我必须得说。”
雾都的入春总是伴随着连绵阴雨,打开前门时和雨丝一起飘进事务所的是侦探高傲的声音。
“把未来寄托在几朵花上是我见过最不切实际的做法之一。”
——而他口中的花就提在助手的手上,这座事务所从未出现过植物,一小株被包好的红山茶完全称得上是不速之客。
尤莱亚耸耸肩,抖去伞尖上的水珠,将它收好在门口的架子上。
他们出门时还没下雨,但天气说变就变,好在早有准备。而两人的目的本来也只是在街上转转散心——顺带买回来一束花——见状就干脆回来了。
助手也不在乎他言辞里的刻薄,“但是,克莱尔,结果怎样无所谓,重要的是过程。”
克莱尔被他一语道出所想,可疑地沉默了片刻。
“好吧,”他终于说,“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万一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