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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炙阳起的比安知还要早,安知刚洗漱完,宋炙阳的车就停在了楼下。今天,他穿了一身黑,看起来郑重其事,比安知更像个扫墓人。

宋炙阳伸手摸了摸安知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昨晚没睡好?”

安知摆摆手:“还好…走吧。”

两人上了车,车子一路向小嶶山驶去。山路蜿蜒,安知又没吃早餐,坐的胃里翻江倒海。到了半山腰,车子就只能停下,延着小山路寻到墓地。

山间的风霜雨雪,将两座墓碑摧残得凄凉不堪。没有照片,刻字也很普通,只是被磨损地看不清名字了。可以想见,当初埋葬在这里的时候,是匆忙而拮据的。

安知直接动手清理杂草和蜘蛛网,宋炙阳见状急忙上去帮忙,两人收拾得满身污渍,才勉强让墓碑看起来干净一些。

宋炙阳将准备好的花束方才墓碑前,很认真很严肃地朝墓碑鞠躬,说道:“伯父,伯母,我是宋炙阳,很抱歉这么迟来看你们…你们放心,安知,我会照顾他的。”

安知听着宋炙阳的话,凝视了墓碑很久很久,宋炙阳也不打扰他,就陪着他这么站着,受着冷风,一言不发,只是手却紧紧牵着安知,将那一点点温暖共享。

“我从没见过父亲,我出生的时候,他就死了。”

安知终于开口,声音一出口就像被山风吹散一样缥缈。

“后来,我就和母亲一起生活,她是个手艺人,我便是跟她学的……后来她也去了,就是高中那年,到如今也已经十一年了…”

安知说得很简短,也很明白。寥寥几句就交代完了这一生,却从没有诉说过半分痛苦。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不把自己的疼说出来,让看见他的人似乎觉得他无坚不摧,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刀扎得有多深。

或许能说出口的委屈,都算不得委屈,所以安知的委屈,根本就说不出口。

宋炙阳心里像被狠狠揪疼,喉咙喑哑,“这么多年,你都一个人过吗?”

安知的脸色不见悲喜,“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