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已经克制不住尖声道:“自古以来家产就没有丫头继承的份!”
她本来还想说宗族养育王熙凤有功,但一想到王熙凤主要是在荣国府长大,顿时哑声片刻,才底气不足道:“妹妹,你虽是出嫁女,可也是我们王家出去的姑娘,怎么能为了荣国府就这么算计……算计……”
阮卿冷眼看着她,道:“怎么个算计法,嫂嫂不如和我去大哥面前细说?”
若是那些不要脸的破落家庭,自然不必多说,可正常世家大族妻子的嫁妆则是全部交给媳妇打理,男人敢从里面拿一分钱都会被指着说吃软饭不要脸,荣国府如今既没败落,也没有穷到需要图谋媳妇嫁妆的地步,谁都知道这些钱拿了就是给王熙凤的,女孩子嫁妆足,出嫁风光赚足了面子,就是无父无母夫家也不敢小瞧,谁敢说她偏心夫家算计娘家?
李氏脸都绿了。她偷偷扣下王二郎的家产,王子腾是知道且默许的,但如果阮卿能不顾情分撕开这些事,最后倒霉的绝对是她。
心中渐渐生出怨气来,这个小姑子果然生来就是克她的。可面上还得笑脸相对,李氏勉强道:“妹妹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记得当初二弟留下的家产约有十万两银,待会我就让人把东西悉数清点了来,给妹妹过目。”
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耍滑头。阮卿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淡声道:“这是当年母亲留给我的,记录二哥所有家产的账本,还有她老人家仙逝前分给儿女的东西,细算起来约有二十三万两,辛苦嫂子细细请点了,改日交给凤丫头过目吧,她那也有一份。”
李氏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抬眼瞪她。
王熙凤尚在闺阁,管家得力的事就已经传出去了,张氏有时身体不适,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就能担起整个荣国府,其实若不是她家世实在一般,且没人认为她能得到王二郎的全部家产,就凭这份品貌能力,求娶的人也不会少。
三万两,已经是顶级世家嫡女的规格,一两银子换算下来等于现代的一千五左右,能拿出四千多万作为侄女嫁妆,谁也不敢说她怠慢,但有生母的嫡女暗地里还会有不少补贴的,说是三万两定例,实际不止这么多,高门嫡女的母亲身份也不会差,嫁妆分给女儿肯定不会少,可是像这种孤女,说三万两就是三万两,一分都不会多。
这也是孤女没那么受欢迎的原因,当然,家族娶亲有很多考量,媳妇嫁妆都是自己的私房,以后只会补贴给儿女,只看那个也没太多用,但是王熙凤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阮卿还没死呢。
李氏表情几经扭曲,她已经能想到王熙凤出嫁时的轰动了,二十多万的嫁妆,还不包括田庄铺子,这已经快赶上有些公主的规格了,皇子出宫开府也就二十五万两安家费呢,谁家舍得给出嫁女这么多嫁妆。
李氏还想挽救,但她毕竟也要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讷讷道:“母亲……母亲竟还留了这些东西吗?”
她心里暗恨老东西的偏心,一个早死鬼生的赔钱货,按定例给点嫁妆就行了,一个命硬的丫头,还拿她当宝呢。
可现在荣国府已经远远高于王家的地位了,李氏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阮卿叹了口气,将账本塞进李氏怀里,随后告辞离开了。
她还是不看好这段婚姻,即使贾琏一直被张氏严格管教,现在身还是清清白白,可是心却未必,贾琏的风流几乎是刻在dna里了,现在只是王熙凤长得美,他又没得手,所以看起来一往情深,以后红玫瑰变蚊子血,该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这些钱就是她留给王熙凤的底气了。
王熙凤有些虚荣,爱排场和权利,那阮卿就给她足以轰动京城的婚礼;她喜欢长得俊美的,阮卿就尽量盯住贾琏短期内不乱搞不染病给她;等以后贾琏出轨了,只要她不愿意忍受,阮卿就是和张氏撕破脸,也能想办法帮她和离。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就不信这样还是能走进原剧情里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