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六十:渔翁得利

关山月 墨缄言 2055 字 2022-10-02

是怨怼之情顿生继而弑君?还是痛彻心扉地怒吼“为什么”?

都没有。

符行衣跟随宫人的脚步,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禁城中,觉得周遭的景致一如往昔,似乎从未变过。

花草相似,人却不同。

眨眼便已六年了。

御花园的凉亭前有一处小巧的石桌,上面摆放着落了灰的棋盘,棋子的布位与飘零岛上岛主绞尽脑汁破解的珍珑棋局如出一辙。

符行衣环视了一周,并未见到皇帝的身影,而宫人毕恭毕敬地垂首伫立在侧,一声不吭,看样子没有要开口的架势。

“有点意思,”她饶有兴致地抄了手,“这是要考我啊。”

符行衣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石椅上,托腮打量着错综复杂的棋盘,白皙柔软的指腹轻抚过冰凉的棋子,轻轻一笑:“竟是以玉石为材打造而成的,果真大手笔。”

皇帝传召,却并未在殿堂之内正式相见,而是派公公将人带到御花园,饶是如此也不露面,只让人看着棋盘发呆。

飘零岛主琢磨了九年也未勘破的棋局,符行衣没指望自己能行,便无声地笑了笑,心道:“不愧是老爹,他素来喜欢折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年还让我解九连环……”

九连环?

符行衣猛地眼神一亮,连忙自怀中取出了荷包,一把抓了棋子便往里面塞。

一旁的宫人都看傻了,吓得磕磕巴巴道:“大……大胆!你岂敢偷走陛下的玉棋?!”

“谁说我偷了?”符行衣满不在乎,呲牙咧嘴地笑道:“我这是正大光明地拿!”

宫人被这一通胡搅蛮缠的说辞给气得半死,即将高声大喊“抓贼”时,符行衣悠悠然地制止了他,道:“别激动啊,陛下唤我来破珍珑棋局,我这不是破了吗?”

宫人猛地怔住,愣愣地看着一颗棋子都不剩下的棋盘,竟一时失语,不知如何反驳。

这也行?!

符行衣兴高采烈地将玉石棋子席卷而空,两眼放光地盯着满满当当的荷包傻乐,掂了掂重量,琢磨着冠了“御用”的好噱头,能卖不少银子,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劳烦公公转告陛下,陛下若真要嘉奖我勇救镇和王之举,这些便足够了。”

符行衣笑意吟吟地冲东边抱拳礼道:“古有齐桓公宽释管仲的一箭之仇,成就帝王霸业,今有陛下圣明贤德,慧眼识珠。我无所企求,只愿大齐旗开得胜,忠臣良将得以物尽其才,符行衣自当为何都司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聂铮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卸下千机营的担子,符行衣便不得不开始做打算。

倘若新主将对自己不友好,日子怕是相当难熬,倒不如顺势推何守义上位,还能落个人情。

即便同为都司,但符行衣资历尚浅,暂时还不够格接手千机营。

然而哪怕皇帝允许,扪心自问,符行衣也不愿意。

毕竟是直属皇帝管辖的军营,位置再高也要被压上一头,她不比聂铮是皇室子弟,只需要积攒军功镀镀金,并将此作为立足朝堂的资格即可。

若接了千机营,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手上的权力说没有便没有了,随时性命堪忧,绝非上策。

李少傅死后,其名下的田宅与商圈如今握于李绍煜的手中,后者在东齐的立场明显偏向聂铮,而且,最可靠的心腹重臣张首辅有个死活要嫁给李绍煜的女儿,太子如今可谓自顾不暇,疏于防范。

趁着太子被禁足于东宫面壁思过,皇帝又有心试探自己,倒不如趁此机会盯紧宣威营,想办法拿回本属于宁氏的东西。

巅峰状态的宣威营是十个千机营也无法比拟的强大,更令她有底气,足以成为安身立命的王牌。

老爹手握宣威营还能被皇帝弄死,纯粹是他自己过于耿直愚忠,宁死也不肯起兵造反,篡位称帝——其实轻而易举。

至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