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棋观局者,亦为局中棋。”
符行衣笑吟吟地甩着荷包,拒绝了宫人的引路,自己原路返回出了宫,站在禁城外回头看了一眼压抑而沉闷的宫墙,不由得笑了一下。
仇恨的意义在于促使自己拼命前进,活得更好,而并非变成一个被疯狂所占据一切的怨女,满脑子都装着屠戮、嗜杀等血腥残忍的阴暗念头。
逝者长已矣,即便将皇帝千刀万剐,已经死去的爹娘也不会回来了。
权力方寸之间,生死祸福无常,每一盘棋局没有对错,只有胜败之分。
随着对聂铮的了解越深,符行衣便越不敢亲自对皇帝下手。
聂铮口上说着与皇帝为敌,可无数个午夜梦回的间隙,沉眠时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他还是会极轻地呢喃着父母的名字。
枕边的符行衣只能无声地叹一口气,旋即将他抱得更紧。
公主殿下不得不用他的后半生,来舔舐前十八年的致命伤痛,兴许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秋风渐凉,符行衣走在繁华的京都大街上,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衣襟,扫视着街道两旁的美景与行人,只觉羡慕却格格不入。
“血债血偿,狗皇帝必须要死,但不能是我亲手来杀。”
否则在聂铮心里大大小小是个过不去的坎。
“所以……”
她微扬下颚,斜飞入鬓的秀逸长眉亦微微上挑,狡黠而灵动的眸底浮现出隐隐的冷意,红唇浅浅地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子殿下,拜托了。”
莫名一阵冷风拂过,卷起了地上的红叶,被裹挟着飘往镇和王府的方向。
符行衣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衣袖中藏着的密信,不经意间蹙了眉。
离京征战的话……密信放在自己这里不太安全,不如让聂铮保管。
打定了主意,符行衣优哉游哉地溜去了镇和王府。
想必聂铮早有命令,若是符行衣来便直接放行,不必通传,是以守门侍卫并未阻拦,而是任由符行衣大摇大摆地入了府。
驾轻就熟地找到了书房所在,符行衣刚一进门,便见书桌前站着李绍煜,却不见聂铮的身影,不免一愣,正值此时,身体兀的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滚烫的热茶泼在了衣袖上。
“嘶——”
符行衣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甩着手臂,道:“烫烫烫烫死了!”
为客奉茶的孙嬷嬷见状,连忙歉道:“奴婢该死,小公子快先将衣袖卷起来,别烫着皮肉!”
李绍煜亦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行衣,可还无恙?”
符行衣不顾三七二十一地立即卷起了衣袖,袖中的密信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地上,看着白皙柔软、却暗含力量的修长手臂暴露无遗,虎首纹身映入眼帘。
孙嬷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的手臂,颔首道:
“奴婢这便去寻来冷水与药膏,麻烦小公子稍候片刻,实在对不住。”
符行衣被烫得呲牙咧嘴,皮肤红了一大块,痛苦至极,当即也没心思怪罪,随口道:
“快……快去吧!”
李绍煜悄无声息地从地上捡起了密信,自顾自地拆开了信封,看到里面一片空白时,目光深沉,温声道:“小鸢儿,这是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再过一章就回归战场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