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自幼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四处行侠仗义,借口合法斗殴的浪客骚.人。
持刀饮酒闯江湖,浪一处勾搭一处的美人,玩累了便独自一人归隐山林田野间,造个小木屋养老,闲时钓钓鱼,最终在睡梦中安安静静地死掉,尸骨化作肥料滋养花草树木。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逍遥快活。
理想很美好,奈何点比较背。
少女时期,她每出远门必生大乱,吓得老爹总是急吼吼地把她半道上送回家。
成婚后,就窝在京都的一亩三分地,所以直到现在,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查察尔沙漠。
上战场时不慌不忙,只不过是因为熟悉环境而已,根本没她手底下的那些小兵们吹得那么离谱——什么“统领大人料事如神”、“统领大人无可匹敌”全是放屁。
旁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自己什么德行吗?
如今放眼望去,前方一片苍茫的银白,穹庐与帐篷的尖角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完全陌生的环境令符行衣不由得呼吸微滞,面容扭曲了一瞬。
两眼一抹黑,不认路,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逞英雄,让何守义带着千机营来打了,他和聂铮之间是否会产生任何矛盾,关自己屁事啊!
然而内心再七上八下,符行衣的面上仍摆出一副不慌不忙的神色。
“禀统领,前方不远处便到了。”
她佯装从容,听斥候兵汇报完后,道:“按原定计划散开,保持阵列不乱。”
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谁让她要护着千里之外的陛下呢?
哪怕聂铮本性慕和厌战,愿意拉下脸皮主动示好,商议两国休战,还有互通贸易往来之事,但北荣新帝可不一定愿意放下新仇旧恨,老老实实地接受和约。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不计一切地往死里打,打到北荣即将灭国、愿意求和,否则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符行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犹豫变为坚定,警惕地环视周遭,以便随时临机应变。
冬日的草原上不仅见不到牛羊,连一根枯草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银白,死气沉沉,压抑得人心里格外不舒服。
符行衣敏锐地听到了不同于己方队列的马蹄声,向身旁的魏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大喊着“警惕”,震得她耳膜微痛。
“魏老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符行衣随口笑了一句,然后正视前方,朗声道:“准备迎战!”
前方已然出现了不少天狼军士兵,在他们的地盘上没那么容易讨到好处。
草原地势平坦,毫无借势阻挡之物,敌人无一例外都策马挽弓搭箭。
宣威营最强的是陆战步兵,其次是水上作战的□□手,并不精于马术。
但是哪怕换全军精通马术的千机营上,也比不过北荣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有环境培养的习性。
“平心而论,单论骑射,东齐两大营加在一起也不是北荣天狼军的对手,只不过……”
符行衣指挥周围的士兵迅速散开。
“我为何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她认定的最简单粗暴的逻辑,就是硬碰硬。
宣威营擅长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迎面而来的一众天狼军士兵不知是诈,看到宣威营士兵毫无阵法地四散开来,状似慌忙逃窜,便哈哈大笑:“他们吓得快尿裤子了!”
又道:“把他们围起来,一口气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