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是火器室。
那里附近的仓库囤放着许多乌木,倘若火势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符行衣虽担忧现状,但清楚慌也没用,便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道:“打水,救火!”
何守义带着人赶去火器室后,方才刚走没多久的女人们忙不迭跑了回来。
符行衣道:“爆炸波及的伤者恐怕不少,你们速去找军医,准备好包扎的伤药和纱布。”
待安排妥当一切后,她立即前往火器室。
大火已被扑灭,只剩下零星的火苗负隅顽抗,救火的士兵们接连不断地泼水,总算彻底解决了火灾。
爆.炸突如其来,瞬间夺走了两人的性命。
彼时两名火器师正在室内。
有些正巧路过的倒霉蛋受了或大或小的皮外伤,还有几个人在救火时不留意被烧到。
幸而伤口都不算太严重,敷点药就没事了。
大抵因为有女人在场,伤员们平日里破个皮就要鬼哭狼嚎,如今却故作铁血硬汉。
其实有些年轻的小兵眼圈红红,疼得都快哭了,仍旧梗着脖子装淡定,生怕被姑娘看笑话。
那些小可怜之中,就有江远的身影。
“究竟发生何事?”
走到江远的身旁,符行衣轻按了他的肩膀,“你受了伤,坐着说话便是,不必跟我拘礼。”
江远浑身僵硬地坐直,配合着给自己上药包扎的符婉姿,大声道:
“回符将军的话,我方才帮两位师傅打下手,他们让我去仓库里多拿些硝石和硫磺,说是想到了火器的改进方法。我送完东西之后,出门没几步,火器室就爆.炸了,两位师傅也……”
说到此处,他轻微哽咽。
符行衣叹了一口气:“新式火器的研制过程素来极为危险,随时皆有性命之忧。”
然后又去火器房周围的仓库查看情况。
恰逢何守义也在,他紧皱眉头,道:
“库房里的乌木严重受损,几乎十不存一,寻常制造所需的材料都不够,更不用说再匀出来一部分,给火器师瞎折腾了。”
“此事不必担心。”
符行衣宽慰道:“昆莫盛产乌木,我今晚便修书一封,明日让人带着我的手令,去平阳城找魏旻,他会解决好一应的补给问题。可是研制新式火器……”
何守义捏了捏鼻梁,忧愁道:
“以前疯爷在的时候,这种事都是交给他来办,可他现在是一国之君,肯定没那闲工夫。其他火器师的水平又太差劲,动不动就把自己给炸死了。如今西沂虎视眈眈,再不快点想想办法,咱们只能一直被这么按着打……”
符行衣沉思片刻,兀的灵机一动,喜道:
“哎——昔日千机营创立至今也不过三十余载,当年是谁从西沂引进了第一批火器,又将火器用于武装千机营?我们为何不能找他、或者他的后人帮忙呢?”
何守义似是想起了什么,带着她回到千机营旧址,从布满灰尘的老屋里,找到了几本书和一张画像。
然后铺陈开来,一一解释:“这是《火龙经》,这是《火攻挈要》,还有《西法神机》。这几本书都是那位老前辈留下的,里面记载着造铳弹法,□□库法,以及各类火器的概要,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这张画像……”
符行衣拿起了桌上的宣纸,不可置信地问:“那位老前辈叫什么?”
何守义一怔,道:“据说姓喻,但不清楚名字,他很多年前便销声匿迹了,如今究竟是不是在世还存疑。怎么,你认识?”
符行衣神色复杂,含糊地回答:
“有过两面之缘。”
“跟我说他在哪,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得请他重新出山。”何守义欣然道。
“何大哥等等!”符行衣急忙打断他,犹豫半晌才道:“此人……还是由我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