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义狐疑不已。

然而他无论怎么追问，符行衣也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你若执意不说，我也不再废话了。”

何守义摆了摆手，正色道：“万事小心。”

符行衣点点头，微笑道：“多谢何大哥。”

然后回到沧澜营，在自己的房间里挥毫泼墨，狂草片刻写好书信，又叫来江远，交到他的手中，派他前往昆莫，还让符婉姿随行。

“听说查察尔沙漠如今被阿旻治理得不错，戈壁滩上种了不少胡杨树，越来越多的北荣商人来东齐做生意，两国邦交已趋于正常，边境安宁，一切顺遂。”

符行衣托腮浅笑，神思飘向了遥远的北方，“可惜我身不能至，只能麻烦丸子你替我看看了。”

符婉姿乖巧回应：“属下遵命！”

符行衣欣慰地笑着点点头。

转头开始数落江远：“去了之后，记得多跟你魏旻大哥学一学，长长见识，算起来也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别成天傻不拉几的像个憨蛋一样。”

江远讷讷地称是：“明……明白。”

那怂样，看着就让人想揍他一顿。

符行衣闭目养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交代后事。

幸亏两个小朋友的脑袋瓜都不灵光，完全没察觉到异样。

少年少女因着年纪相仿，极快就成为了好朋友，一起屁颠屁颠地撒丫子开溜。

符行衣缓缓地睁开双眸，呵出一口冷雾。

又到了腊月二十四。

四年前的今日，自己初入千机营，不料时光匆匆飞逝，眨眼就物是人非。

明日便要动身启程，独自去请那位“喻无名”老前辈。

此行凶险异常，自己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方才提笔落墨之际，第一个想的就是聂铮。

费尽力气才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挥去，符行衣拼了命，克制住自己想给他留遗书的冲动。

“真没出息，明明姓聂的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干嘛还想他？”

符行衣趴在桌案上郁闷不已。

半晌，她咬牙切齿地发誓：“这种臭男人就应该孤独终老，谁爱伺候谁伺候，我不干了！”

又顿了顿，面目狰狞地道：“哪怕他脱得一.丝.不.挂，跪在我面前求我狠狠地蹂.躏他，我也不会再原谅他。必须帅气地丢下一句‘区区男人，我还不缺’，活活气死聂大猫！”

绝对不会再心软了，谁心软谁就是狗。

“咳……”

宫里，聂铮不经意被茶水呛了下。

旋即面色不善地搁了茶盏，眼珠睨向门口，道：“她还在？”

“是，陛下。”孙嬷嬷颔首应声：“盈姬姑娘已经绕着乾元殿跑了小半个时辰，约莫快没命了。要不……奴婢让她回去歇息吧？”

聂铮似笑非笑，嗤道：“歇息作甚？稍一得空便往沧澜营钻，黄花姑娘竟丝毫不懂何为收敛，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肖盈盈是符行衣的未婚妻，丢人现眼，平白失了皇家的体面。”

孙嬷嬷欲言又止：“陛下……”

“朕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作样子。”

聂铮危险地眯起一双凤目，薄唇微勾：“以为有符行衣撑腰，便为所欲为，连朕派人送去给她清热祛火的苦瓜羹都敢不喝。朕只罚她绕着乾元殿跑到昏厥为止，已是极大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