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喜抬起头来,看向言昳,眼里除了恐惧,还有些无法走回头路的决意。
芳喜急道:“二小姐看不到这么大的火势吗?就不怕这火一直烧遍府里,把这南北院子都点了吗?还是说二小姐早就想好,让我这个做事儿的人直接去顶罪。我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信是二小姐教唆我的!”
言昳正对着镜子给自己抿鬓角的细软胎发,轻声道:“我爱看火,烧遍府里就烧遍府里。你看我会在乎吗?”
芳喜一口气噎住,显然被她吓到。
言昳从镜中斜看她一眼:“我把你拿出去顶罪?我身边大丫鬟是个纵火狂,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我给你挑的做事的时间,正是增德大师做法的时候,府上太多人都去了,增德的院落平日又不许人靠近,不可能有人瞧见你。”
芳喜这会儿才垂下头去:“可我突然后怕了……”
言昳前世还是有些会做事儿的靠谱手下,但现在局势所迫,只能用用身边丫鬟。
若前世,手下人跟芳喜这样叽歪,她早让人滚蛋了。
但如今没辙,看在她之前做的事还算利落的份上,言昳只好多说了几句:
“三步,才到第二步你就怕了,本来我听府上人讨论,说你可能跟增德好了几个月了,就觉得事情稳了,但看来你没那个能耐保住自己的命。老爷过不了多久就要来找你问话了,你要是后怕就跟他如实说吧。”
芳喜瞧见镜子里言昳稚嫩中透出美人模样的小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会儿再退缩,就是死路一条了。
芳喜心里那个一发狠的劲儿又上来了。
想到白老爷逼她端着酒去敲那位爷的房门;想到自己发现自己有孕的时候恐惧的夜晚;想到她再一次去软倒在那个增德大师的怀里;想到她将增德大师的几个箱子拖到门口,而后火折子扔向倒满桐油的房间里……
或许二小姐也是其中一个把她利用完了就扔的人。
但她必须要把路走下去了。
芳喜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了,言昳又重新开始打扮抿头了,也起身靠过去也给她整理脑后小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