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倚在林清身上脊背都是松垮垮的,脑袋抵在她腰间也懒得抬头看林清这会儿什么脸色, 只抬手攥住林清垂在身侧的手,“再说你我二人这些年都是同进同出,我若是这会儿往蒙古去, 你就舍得?”
“舍得啊,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林清知道胤禟这是故意撒娇卖痴, 但她现在却不吃这一套,若说刚刚看到胤禟要死不活的样子自己脑子里说什么都是为了安慰他,那现在就是真觉着自己说的这个法子可行, 而且必须行。
上午蒙古送来的信既是家信更是求救信, 温恪这胎是双生子危险得很, 蒙古各部和归化盛京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用。要是京城这边再没个法子能帮忙, 等到三月份生孩子那会儿, 恐怕九死一生都是轻的。
这么一来京城这边若是光弄几个大夫过去,恐怕有些失礼。十三作为温恪的亲哥哥如今还关在府里没法出来,温恪是宜妃的养女,那么胤禟请旨带着太医去蒙古, 就十分合情合理了。
“再说咱们成亲都不到十年,怎么就这些年了。你九爷说话得实诚点儿,要不然以后出门谁信你啊。”胤禟这个大个脑袋粘在身上,林清觉得这感觉跟之前怀孩子的时候也差不多,既然这会儿他缓过神来,便赶紧把他从自己身上给扒下来。
“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爷要是真出门去这得多少秋你自己数数?”被林清推开来胤禟自有法子再黏上去,林清走到侧间软榻上坐着,他也跟过去胡乱推开隔在软榻中间的小几,便侧身躺下脑袋枕在林清腿上,姿势跟珍珠一模一样。
“不想数,也数不清。你就说我这个主意你依是不依,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毕竟你才是贝勒府的主子爷,是吧。”刚认识胤禟那会儿,这么个孔雀嘴甜哄人的时候林清心里多少总有些心跳加速,但现在嘛,这会儿没把人从自己腿上轰下去,就算给他面子了。
“啧,又来了不是。自打过年前咱们把乐沅那事说过之后,你就时不常的拿话来呲呲我。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啊,爷这是大方,不跟你计较。”胤禟一听这话躺不住了,硬是在原地翻了个身脑袋还没离开林清的腿,改成仰面冲着她。
“听出来了最好,那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原本我还没想到这一茬,今儿话赶话的正好到了这儿也是好事。我知道乐沅的事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也确实不打算从中作梗拦着你怎么着。”
“但是蒙古这求救信咱们横不能当没看见吧,光派两个太医过去你信不信他们肯定是敷衍了事,只要不出错就行。盼着他们救人?下辈子吧。”两人之前一直的设想都是要是温恪死了就得如何如何,可要是人不死呢?不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吗。
“但要是你带着黄芪,和咱们这边靠得住的稳婆去一趟,说不定这事还能有缓。要是真能把温恪留住那多好,宫里额娘、十三那边都省了伤心不说,她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有她留在翁牛特部也好过空头许愿,再等好几年才能把乐沅嫁过去强吧。”
林清说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不怎么愿意府里的孩子这么早就定下终身最要紧的亲事,也不愿乐沅才十岁不到就注定要去做一个郡王的继妻。
这些在胤禟听来重要但不是最重要,不过林清有一点说到他心坎上去,与其把自己闺女填过去就不如温恪好好活着,尤其接下来这几年肯定是朝堂上最较劲最不能掉链子的时候,翁牛特部能稳稳当当的站在自己身后,才是最把稳的。
“这事你让我想想,想想。”胤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想干什么干什么的九阿哥,林清的主意好是好但他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往自家亲哥那头去了一趟,怎么说的林清不知道,但次日一大早胤禟便进宫把带太医去蒙古的恩典给求回来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如今京城里最要紧的事是太子复立的事,一个远嫁蒙古的公主是好是坏是死是活,说白了就是放在茶馆里老百姓也不稀罕听。
只有胤禟临出发前一天往胤祥府上去了一趟,胤祥是温恪亲哥,他再是被禁足在府里出不来,也多少知道点儿这事,心里是火急火燎的难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胤禟这一去可算是接了他的燃眉之急,第二天这个从小懂事,万事有分寸的十三,头一回十分没眼力见的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送过来,都是要托胤禟带给温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