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亭直接骑兵将自己拦在金陵城下——与他整整对峙两年。
周太傅刚刚被自己从不见天日的京兆府救出来。
听闻了云州之变,当即自刎于宋遮的府邸,一封遗书也不曾留下。
林寂脑中那根线崩得越来越紧,勒得脑袋深处撕裂一般地疼起来吗,他慌然失措地将书籍尽皆拂落,地上一片狼藉,灯油洒在书上燃起烈火,竟将那些白纸黑字烧得焦黄发黑。
如若这般,那云州那十二万兵将,究竟是不是前朝的降兵。
他该不会,错杀了整整十二万的冤魂吧。
太傅为何自戕,裴寒亭死前何以不瞑目,魏闻珺被自己一剑割破喉咙前,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林寂捂着头,只觉得头顶那发冠束得太紧,教他不能呼吸。
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魏闻珺那与自己有六七成像的眉眼,和那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喉头时,一张一合的唇形。
表。兄。
他来不及说的是——表兄。
他三岁那年,也曾抱过他,教他,“表兄,小珺,我是你表兄——”
林寂半跪下来,伸手去扑灭那纸张上的烈火,却擦不去那白纸黑字的罪孽。只能将那滚烫的书简和纸张紧紧握在掌心,任由它将掌心灼烧出道道伤口。
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浓。
如溺水一般。
教他窒息。
“林哥哥……”
隐约间,那一声呼喊清晰可见,仿佛就在身后。
可他回过头。
宫殿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林……哥哥。”
像是呢喃一样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