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丝仍沙沙地打着芭蕉,阿弗盯着男子峻拔的背影,但见侧颜丰朗而干净利落,淡淡的阴影打下来,他专注而微颤的睫毛在眼窝下遮成一洼黑潭。
阿弗把宣纸给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半晌。
她幽幽叹道,“真好看。”
她这些日子来都没说过什么真心话,但这一句是真心的。
听说教习太傅是当世鼎鼎有名的书法大家,如今看赵槃的字,乃是得了其师真传,粹其精髓,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从前阿弗居住的山洼子里最会写字的人就是景峻哥了,然跟眼前人所写之字相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里阿弗不禁有些心酸。
赵槃从小就是矜贵清高的太子,一生下来就是命定的储君,骑术、剑术、书法、琴技、治国之道样样都出类拔萃。
而她呢,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穷困潦倒,吃了上顿没下顿,更被提念书了。
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她配不上他。
那宛若天边明月的卫长公主,才是能与他谈天说地之人。
阿弗不知不觉地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暂时忘怀了藏在心底的那些恩怨和爱恨。
赵槃侧睨着她,察见女子那微微流露的失落,眼色深沉得仿佛一口井。
虽然他日夜都盼着阿弗可以跟他坦然以待,可是此刻,当阿弗真的展现真情实感时,他却难以抑制地心疼。
他还是喜欢看着她笑,如车矢菊般地笑,即便是虚与委蛇装模作样骗他的也好。
赵槃已经环上了她的腰,温柔的气息散落一地。
阿弗轰然被他的动作一惊,下一刻,毛笔已被男子交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