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厌恶鄙夷她的所作所为,一边又自卑入骨难掩欢喜,矛盾至极又可笑至极,终于把自己逼疯了。
可他还是不愿意完全承认喜欢,所以拼命告诉自己,值得珍惜和回报的人应该是师父,他唯一亏欠的,也只是江映月。
她才是他那缕天光。
少年自欺欺人,因为他不想承认,哪怕云岫艳名远扬,高高在上脾气不好,他也还是喜欢她,近乎卑微地……喜欢着这样一个女人。
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可以相中很多男人,却唯独瞧不上他。
無妄也好,白芨也好,许许多多其他也好,星衡自认不输给他们,却连做她裙下之臣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守在门外,任一颗心嫉妒得发狂,逐渐扭曲。
到最后爱而不得,爱恨交织。
他微敛双眸,缓了缓心绪后,这才能抬首重新去看云岫。
很奇怪,星衡这辈子才刚刚拜入师门,还没有回乡省亲,亦没有发生玉溪镇除桃花妖的事,但那个女人脸色雪白,比除妖之后更甚。
星衡已隐约有些怀疑,因为他觉得重生不会空穴来风,当时那阵法里站着的,也不止他一个。
他的师叔祖一向又善于旁门左道,少年很难不去猜测。
是以,夜幕降临的时候,他隐匿身影,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缥缈峰,走进了那幢竹制小楼。
轻轻推开门,风铃依旧清响,只是一楼里面空荡荡的,还积了些灰尘,和前世光景大不相同。
前世的云岫既爱干净,又爱乱花钱,小楼里总是用净尘诀扫洒得一尘不染,摆满珍贵玉器。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把玩玉器,要是心情不好,就丢掉一件最不喜欢的,听玉碎的声音。
星衡没见过这么奢侈的人,所以难免问道:“师叔祖,这是何故?”
“哪有什么为什么。”云岫晃了晃酒壶,随性道:“不砸几个,我新买的哪摆得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