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走进后院,男人看见妇人一个人举着碗扒着饭,闺女昨晚上参加篝火大会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李明居缩着头,扫了一眼桌子,顿时眼睛一亮,桌子另一边上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还有只酒碗装满了羊奶酒,有双筷子静静躺在一边,炭火煨着刚刚红烧好的羊肉,颜色红润,此时正咕噜着泡泡,蒸腾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辣味。
这婆娘,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嘛。
小跑着过去给妇人揉了揉肩的男人,被妇人以肩顶手,没说话的女人只是哼了一声,男人知趣地坐到对面去,想抬起酒碗先滋一口,润润嗓子先。
伸出去的手被妇人以筷子打断,男人的脸上终于有些怒气,皱着眉头的李明居沉声道:“咋滴?那件事让你如此的不满意?还要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砰”得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的妇人怒目而视,就差没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李明居,就你有本事,跟老娘发脾气算什么本事?那李瑞来娶亲的时候,你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有本事?有本事跟你义父吼去啊,你那个名义上的兄长,做事太不地道,他那儿子什么歪瓜裂枣,他心里不清楚?一千匹马?我呸!”
重新缩回脖子的男人,叹了口气,小声道:“我不是已经让他怎么来,怎么回去了吗?咱们义父的身体你也知道,还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大兄想着给小辈办上门喜事,学着南人那样,冲冲喜…”
终于忍不住的怒火的妇人站起身来,想指着男人的鼻子的手,最后改为叉在腰上,大声出口道:“李明居,您还真好意思提这事?要不是闺女见拉着那憨阿蛮出来顶风不济事,连夜离家出走,你能让李瑞回去?但凡你的态度硬上那么一点,也不至于那小子三番五次不死心往咱家跑,好了,这回又多个傻阿蛮,他那老爹你准备怎么对付?别跟我说什么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是你的兄弟,不是阿宁的兄弟!”
男人也跟着站起身来,靠到妇人的身边,去拉她的手,妇人挣扎了几下,没甩掉那只大手,别过脸去任由男人握着了,李明居看着妇人的脸,又想了想镜子中自己亦是平淡无奇的脸庞,笑了笑道:“婆娘,谁叫你给我们家生了个如此俊俏的姑娘?怎么,现在开始埋怨上喜欢姑娘的小伙子太多啦?那你怎么也不该怪我,应该怪你自己才对…”
妇人回味着男人说的那些话,体会到了其中隐藏的意思,低下头盯着打褶的衣衫不说话。
男人心里更加得意,这段时间南人那群雅士的书没白读,特别是隐元阁出品的好些男女间趣话,每每读起来,都让男人感觉,受益良多。
上回看到自家婆娘害羞的样子,还是在很多年前两人一同喝羊奶酒的那个夜晚…
提到姑娘回家,城主大人止住笑意,又变得苦兮兮起来,继续道:“闺女回家的消息恐怕是瞒不住了,婆娘,你说咱们要不要将家里的门槛抬它个半人高,要不干脆封起大门算了,这段日子,好些部落的首领都上门拜访过了,他们出的聘礼可都不低,说是圈里的牛羊任咱们挑,还说在咱家木屋边上,再盖个二层的小竹楼,他们就等着家里开口了,说是随时都能让两家孩子成亲。”
妇人有些伤感,闺女大了,就是不嫁给什么李瑞,什么阿蛮,也总要寻个好人家过生活去了,她转过身子看着男人问道:“你答应了?”
男人顺势将女人的另外一只手在握在掌心,看着有些伤感的妇人柔声道:“婆娘,知道你在意这些,这下没跟你知会前,我可没敢随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