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索性就直接坐在折春的腿上,稍微思考了一下,竟然点头说:“不是外室,我成婚之后你可以跟我一块去将军府。”
“不过我估计要等上一两年,等到戎老将军死了,我们就可以一直住在一块。”
“我看戎老将军印堂发黑,今日在宴会之上,喝多了,脸色黑红黑红的,怕是时日无多了,顶多这一两年的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损了,损到了一定程度,连折春都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卫司雪看着折春的无奈的表情,又赶紧说道:“你别不信啊,我问枫哥哥是很好说话的,他已经答应了,让我养你。”
折春这一回是真的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神色非常诡异地问:“你同他说了我的事?”
卫司雪扑哧笑了一声:“说了但没全说,放心吧,他不会威胁你的生命,他以为你是一只……金丝雀。”
卫司雪抬手抱住了折春,朝前蹭了蹭。
“我跟他说我养了一只金丝雀。”卫司雪有些得意,洋洋地说:“他说随便我,只要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养,还能带去将军府。”
“你别着急,只要跟着我就好,等个两三年,我绝对能让他接受你。”
卫司雪思想非常的简单,又十分以自我为中心。
折春听到卫司雪这么说,靠在马车的边上,表情有一些空洞。
他是金丝雀啊……
他以为自己好歹是个替身,结果原来只是个金丝雀。
确实只是个玩物而已。
折春这么想着,心也在被拉扯一样狠狠疼着,但他却伸手抱住了卫司雪。
卫司雪眯了一下眼睛,又抱紧了折春一些,双膝跪在他的身体两侧,坐在的真的腿上,朝着他怀中钻。
“好舒服……”卫司雪已经好久没有闻到折春的气味,现在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中,舒服的浑身发软。
就只有折春能够给她这种感觉,没有其他人能做得到,卫司雪靠在折春的怀里,没有几息的工夫,困意弥漫。
“折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卫司雪醒着的时候是个十足的混球,她又想跟戎问枫成婚,又想让折春跟她在一起。
但是她这样半睡半醒的时候,语调带着一点鼻音和娇嗔,让折春的心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折春……我真的……好想你啊。”
卫司雪嘟囔着,弹幕看着这一幕,一边舔糖,一边又怕糖底下是刀。
折春也闭上了眼睛,认命一样靠在车壁上,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舍得将卫司雪推开的。
两个人这样静静地拥抱着,仿佛他们之间的那些如天堑一般的阻隔,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折春现在觉得自己是有一些失控的,他应该跟卫司雪划清界限,应该态度冷硬地说一些难听的话。
卫司雪骄傲在骨子里头,如果他非常不识趣,卫司雪会迅速对他失去兴趣。
但是卫司雪说想他,说他离开了之后就睡不好觉,说想一直跟他在一块。
虽然这个在一块,很显然并不只想跟他一个人。
但是折春还是因为这些从没有在卫司雪的嘴里听到的话,失控了。
他从喜欢上卫司雪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幻想过卫司雪会对他有所回应。
他们从最开始就站在不对等的位置上面,卫司雪高高在上,注定看不到他的悲喜。
卫司雪今天说的话,有多么让折春心痛,就有多么让折春动容。
爱一个人的时候通常就是这样,她做什么混蛋事情。你都能给她找出一万种合理的理由。
两个人静静地在马车当中拥抱,车子缓慢地行进,卫司雪很快就睡着了。
这么多天吊着她精神的,就是赶快找到折春,就是系统说的,他们很快会再见。
现在卫司雪躺在折春的怀里,闻着折春身上的味道,她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昏迷一样丧失了意识。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夜里白天化的雪全都冻成了冰,马蹄有一些打滑。尤其是越朝着偏僻的地方走,路上的积雪便越厚,行车就越困难。
杨秀坐在车沿板上面,旁边是车夫,冬藏则是骑着马跟在车旁边,他们一道朝着卫司雪给折春置办的那个宅子而去。
马车缓慢行驶,折春抱着熟睡的卫司雪,抬起手将马车的车窗推开一点,朝着外面看去。看到在白雪和月色之下,昏暗的前路。
这一处人烟稀少,越是往那处宅子的周边,越是没有几户人家,远远地看去,阑珊的灯火,像散落在旷野之中即将熄灭的火苗。
正如同卫司雪和他,折春看不到希望,无论卫司雪说什么,他都知道,他们没有路可走。
很快到了地方,卫司雪被叫醒了,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到处乌漆麻黑的。
这个宅子她只在白天的时候来过,卫司雪还没有在夜里的时候来过,因此她并不知道这里竟然夜里看上去像个鬼宅。
折春从马车上下来,衣衫单薄,但是他并没有冷得发抖,而是站在门口朝着里头看。
卫司雪皱着眉在门口转了两圈,对去打开大门的杨秀喊道:“别开了,这怎么住人?”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肯定冷得要死。”
卫司雪说:“等到火升起来,屋子里暖过来的时候估计都天亮了。”
“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我不是要你将一切都准备好吗?”
卫司雪很少责怪下人,杨秀他们跟卫司雪一块长大,根本半点没有下人的样子。
平时卫司雪如果这样说,杨秀一定会还嘴,是卫司雪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折春,才没有急着买下人。
但是杨秀这一次并没有说话,卫司雪又在外头看了看。拉住了要朝院子里走的折春,把他朝着马车旁边拽。
“跟我回端亲王府吧,这里住不了人。”卫司雪说:“一晚上就冻死在这儿。”
“挺好的郡主。”折春说:“这里很清静,我很喜欢,我就留在这儿吧。”
折春是觉得真的很合适,卫司雪不许他离开,他就只能换一种方式离开。
这里四下无人,无论折春做了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按理说折春今天晚上是不能带回端亲王府的,卫司赫玲珑心肝,在宴席上看出了不对劲,晚上回来绝对要发作。
如果卫司雪现在把折春带回端亲王府,那简直是对卫司赫的挑衅,那今天晚上卫司雪就别想好过。
但是卫司雪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将折春先放在客栈。
但是她看了一眼脑中的弹幕,弹幕都在说折春看上去不太对劲。
卫司雪因此凑近折春,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表情。
脸色确实是很差,面色青白,跟这鬼屋倒是挺配的,看着像一个吊死鬼。
卫司雪把自己身上披风解下来,给折春系上,然后拉着折春的手,把他拽到了马车上。
“你今天晚上就跟我一块回去吧,反正我哥哥也知道了,”卫司雪拉着折春重新坐回马车上,靠着车壁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这一关怎么都要过的。”
卫司雪说着还笑了起来,看着折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坏蛋包,从小就不干好事的那种。
“等到时候,我哥哥如果要打我的话,你不要觉得奇怪。”卫司雪说:“回了端亲王府,你就躲在我的屋子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折春虽然听过卫司雪说小时候的事情,但他不理解卫司雪长到这把年岁了,卫司赫还会动手打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心疼啊?”卫司雪凑到折春的身边,跟他一块儿并排靠坐。
马车开始朝着端亲王府的方向行驶,卫司雪侧头对折春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皮糙肉厚的很。”
“而且我哥哥也不会真的打死我,疼我还疼不过来。”
“反正到时候你就藏着,千万不要出来,我哥哥对我下不去手,但是对其他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哪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卫司赫看上去是个真英雄,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毫不沾边。
弹幕听到这都表示无语,折春也露出了一点浅笑。
只要在卫司雪的身边待着,无论卫司雪说什么,都能很快吸引折春的注意力,让他不去胡思乱想。
回端亲王府的路上,卫司雪没有再睡了,躺在折春怀里睡那么一会儿,卫司雪现在精神得堪比斗狗。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手臂靠着手臂,卫司雪侧头微微仰起来一点,把下巴搁在折春的肩膀上跟他说话。
“你为什么要走啊,你跟太子……有什么渊源吗?”
“好了,你不要说了。”卫司雪问完之后又很快反悔。
“我不在乎你以前怎么样,都跟过谁。”卫司雪说:“反正……以后你都不要离开我了。”
“我没有你不行。”
“有什么不行?”折春说:“这么多年,我与郡主之间,也就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
“郡主只是寂寞,等到郡主有了夫君,就没有工夫再理会折春了。”
折春苦口婆心试图说服卫司雪。
“郡主其实没有必要为了我,和你的哥哥甚至是未婚的夫婿闹不愉快。”
“不如就让我……”。
“你还是想跑!”卫司雪突然间坐直,浑身的尖刺都炸起来。
“在我身边待着就那么难受吗?我到底比你以前跟过的那些人,差在哪儿呢?”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待着!”卫司雪瞪着折春:“你这一把年纪了。你难不成还想出去卖吗?”
她好容易被弹幕说得说话不那么难听,一生气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折春抿着嘴唇看卫司雪,一双好看的眼睛满是哀伤。
到底怎样才能让卫司雪明白他的心意呢?卫司雪不肯听他说话。
他们在一块儿,对卫司雪没有任何的好处,何必纠缠。
“你说话啊!还是你本来喜欢太子?”卫司雪说:“我没听说过太子有断袖之癖,但如果他有的话,你在他那儿不过是个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