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远远地看着两人亲昵地交谈打闹,神情动作十分熟稔,而且从只言片语之中他已听出武媚与这美貌少年时常在寺中相聚,说不定他们已经……
想到此处,李治双拳一紧,牙都咬碎了一口,心中又气又妒,武媚从前在他少年时便也是这样对他毫不避讳的亲密,他总觉是他在武媚心中是特别的,现如今看来,她对这美貌少年的关心更甚于对他。
“你在家中一定要好好照顾家中事务,年岁也不小了,”武媚苦口婆心地叮嘱道,“别总是这样顽皮贪玩。”
贺兰敏之甜甜一笑,“我都听你的。”
武媚被他笑得浑身发毛,警惕地后退一步,“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姨呜呜呜……”话未说完,嘴就被一块糕点堵住,武媚说不出话来,只好对贺兰敏之眼神警告,贺兰敏之注意着李治的方位,发现他离开之后,对武媚恭敬道:“外甥知道,对姨母要尊重。”
李治脸色铁青地登上马车,对冯士良沉声道:“感业寺的守卫是何人负责?朕要重重治他的罪。”
冯士良小心道:“是张必。”
李治咬牙道:“罢了。”武媚想亲近少年就让她去吧,他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去愤怒?他算是她的什么人?她在寺中青灯古佛寂寞孤独,他未曾去看过一日,又怎么能怪别人去安慰她?
原本就不是他该想的人,不如放她走了才好。
冯士良极少见李治发这样大的火,小心翼翼地观察,心中思量不知寺中的贵人到底是怎么了,惹得陛下如此愤怒。
“把寺里的探子撤了。”良久,李治才疲惫道。
冯士良应了声是,又问道:“那那些伺候的人?”
“朕说了别的吗?”李治冷道。
“陛下恕罪,臣失言。”冯士良急忙回道,心中暗想:这陛下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李治回到宫中,拿出珍藏在枕边的玉笛,举手要扔,手举在头上半晌,终于下手,却还是扔在了软榻之上。
脾性极佳的李治很少发怒,他不会处理那种愤怒的情绪,于是又拿了李承乾做参考,传了酒宴,借酒消愁,想他当年还曾言自己绝不会成为李承乾,没想到这一步步竟都是在走李承乾的老路。
他甚少饮酒,几杯下去马上醉意熏然,话也说不清了,一旁伺候的冯士良见状连忙派人服侍李治洗漱休息,李治酒品很好,宫人服侍时他除了闭着眼睛,一举一动都十分配合,宫人扶着他躺上床,李治刚躺下,就被玉笛膈到了背,“嘶”了一声。
宫人连忙将玉笛摸出,李治人虽糊涂,动作却很敏捷,一下抓住宫人的衣角,含糊道:“媚……的玉笛,还给朕。”
那宫人愣住了,冯士良进来瞧见,立即从宫人手中夺过玉笛,将玉笛交还到李治手中:“陛下,玉笛在这。”
李治拿着玉笛抱在怀中,心满意足地睡了。
翌日起身时,李治头疼欲裂,深觉醉酒误人,刚想起身,胸口一抹冰凉滑落,李治抓起一看,发现是武媚的玉笛,苦涩一笑,握紧了笛子,起身将它小心地藏在盒中,盒中那枯黄的草环因年岁太久而散落满盒,李治叹了口气,缓缓合上了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