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渊好笑道:“花送过去该枯了,他会嫌弃的。”
“只送酒吗?”王让又问。
谢朝渊神色稍顿,轻浮起唇角:“只送酒。”
入夏之际,谢朝泠才又一次收到西戎送来的东西,两小坛酒,先是送到西北军中谢朝浍的部下那里,再送上京,由谢朝浍转交给谢朝泠。
拿到酒时谢朝泠沉默一阵,问谢朝浍:“只有这个吗?他有没有派人送信过来?”
“没有,”谢朝浍摇头,“只有这个。”
“口信也没有吗?”
“没有。”
谢朝泠心里不是滋味,将酒收下了。
谢朝浍今日是来与他辞行的,几个月过去,京中之事已彻底平息,谢朝淇伏诛,赵氏满门尽死,当年先太子谋反一案业已翻案,谢朝浍已无其他牵挂,他不愿留在这里,依旧想回去西北,谢朝泠准了。
“后日启程是吗?”谢朝泠问他。
谢朝浍点头:“是后日,还望日后太子能多照拂些乐平郡主。”
“你且放心,孤自不会让他受委屈。”谢朝泠一口答应。
谢朝浍与他谢恩。
谢朝泠略一犹豫,问出了之前一直想问的事情:“三哥,如今这样的日子,你过得高兴吗?”
当日在淮王府,谢朝淇临死前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在场的将兵不少,那些话显然也传到了谢朝泠耳朵里。
谢朝浍平静道:“太子多虑了,如今这样很好,恶人伏诛,蒙冤之人得以昭雪,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朝泠一时无言。
他与这位幸王其实算不上熟,更到不了过问对方私事的交情,但或许是被自己的心情影响了,这才想多问一句。
又沉默一阵,谢朝浍难得主动开口:“太子是有福之人,叫人羡慕,可我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与兄长,……我们是亲兄弟,我敬重他也仰慕他,仅此而已,兄长曾说,总有一日我也能遇到我喜爱之人,慧娘她很好,我与她志趣相投、相敬如宾,是真的。”
谢朝泠笑了笑:“那便好。”
谢朝浍告辞离开。
谢朝泠站在窗边看他挺拔背影走进雨雾中,莫名怔神,谢朝浍说的话或许真或许假,只怕连他自己都辨不清。所以谢朝浍说羡慕他,至少他与谢朝渊虽天各一方,再聚不知何日,可终究是有盼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