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高兴起来,趁着这两日事情不多,他叫人拎上那两坛酒,出宫去了谢奉珏庄子上。
先前还下了雨,到地方时又是一片艳阳天,出门来迎接的人是李丛煜:“听闻你要来,你皇叔特地乘船去湖上给你钓活鱼去了,中午给你片鱼片吃。”
谢朝泠笑道:“那我有口福了,赶巧我带了酒来,请小舅和皇叔一起尝尝。”
他们一路往庄子里走,谢朝泠随口拿李丛煜打趣:“小舅如今倒是今非昔比了,每日这般悠闲,瞧着心宽体胖,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李丛煜淡笑:“托了殿下的福。”
因李桓所做之事,李氏全家下了大狱,幸有李丛煜这个功臣在,功过相抵,最后也只是丢了府上爵位,但保住了全家老少性命,李丛煜刚刚回朝,因这些事情谢朝泠暂时不便用他,他便闲了下来,日日在谢奉珏这里。谢奉珏为了避嫌也辞去了暂代的东山营统领职位,于是两人镇日在这庄子上偷闲过快活日子,着实叫人艳羡。
李丛煜将谢朝泠领去祁明轩,这边庭中的亭子里已经摆上酒菜,谢奉珏刚从湖上回来,果然钓到了两条鲜活大鱼,十分得意地拿给李丛煜看了一眼,他二人小声说了几句亲密话,谢奉珏命人将鱼拿下去片鱼片来。
谢朝泠看他们这样,不由莞尔,三人一起进亭中坐下,他叫人将酒换上自己带来的。
“你父皇如何了?”谢奉珏顺嘴问他。
“还是老样子。”谢朝泠摇了摇头。
乾明帝昏迷不醒,一众太医束手无策,没有一个敢给准话,或许一年半载能醒,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就这么拖下去直至油尽灯枯。朝中已有声音希望谢朝泠能提前登基,谢朝泠不肯,只要他父皇还有一口气在,他都只能做东宫储君。
谢朝泠有诸多顾虑,倒不只是坚持愚孝,这一点谢奉珏他们自是知晓的,并不多劝他。
“前两日礼部官员上奏,又提起你大婚之事了是吗?你是何想法?”谢奉珏又问。
新的酒已经换上,谢朝泠拎起酒壶,给谢奉珏和李丛煜各斟上一杯,再给自己倒满:“皇叔、小舅,你们尝尝吧,这是琼花露,新酿的。”
他说罢自己先举了杯,半杯酒倒进嘴里。
或许是酿制的时间还不长,甜味多过酒味,其实没那么好,谢朝泠放下杯子,免不得有些遗憾。
李丛煜忽然道:“这是西北送来的酒吧。”
他方才看到那装酒的坛子,是西戎人惯用的样式,一眼就看得出。
谢朝泠没否认,笑了笑继续饮酒。
谢奉珏提醒他:“太子,婚事一直拖着不是解决之道。”
谢朝泠还是笑,反问他们:“小舅,你如今死里逃生回来,家中就只剩你一个男丁,老太太没有与你提过尽早成亲之事吗?皇叔你呢?定王府的爵位日后怎么办?”
片好的鱼片已经上桌,李丛煜夹起一片仔细蘸了酱料,放入身旁谢奉珏碗碟中,淡道:“提过,可我不愿,她便也不强求,这几日已经在旁支中选了个男孩,之后会过继到大哥名下,至于我,不需要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