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这个地方,他也认识定王。
游舫靠岸时,谢朝渊看到在岸边凉亭内发呆的谢朝淇,主动过去打招呼。
谢朝淇面色苍白,裹着厚重大氅,还抱着个暖手炉,神情恹恹,谢朝渊问他:“四哥可是身子不适?这才刚入冬,怎就这般畏寒?”
谢朝淇冷淡目光瞥向他,没理人。谢朝渊不以为意:“皇叔叫我过去吃酒,你去么?”
谢朝淇依旧没吭声,谢朝渊走近他,低下声音:“四哥,前些日子我发现件好玩的事情,你想听吗?”
不待谢朝淇回答,谢朝渊兀自说下去:“东山营有将领拿了朝廷兵饷在外头放印子钱,听闻还逼死了人。”
谢朝淇神色微动:“为何与我说这个?”
“没什么,突然想起这事就说了,你就当,是我看二哥他不顺眼吧,他总是找我不痛快,我便也不想让他痛快。”
谢朝渊满脸混不吝,喜恶都摆在面上。谢朝淇盯着他,心思转了几转,不是没怀疑这小子别有居心,但谢朝渊出了名的懒散贪玩不思进取、心思都不放在正道,且他说是看谢朝溶不顺眼,神色过于坦然,这话谢朝淇信,最终压下了心头疑虑。
“为何不直接去告诉父皇?”
谢朝渊不以为然:“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真无凭无据和父皇说了,二哥不得更记恨我,就他那个心眼,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他?”谢朝淇冷声道,“我又为何要如你所愿?”
谢朝渊笑笑道:“随便你,你要是听过就算了,那这话便当我没说过吧。”
将该说的话说完,谢朝渊去了谢奉玨处吃酒。
今日只有他们叔侄二人,经过昨夜之事,谢奉玨似乎歇了玩乐心思,只让谢朝渊陪他喝闷酒。
“皇叔若是心里不快,不如大醉一场。”看谢奉玨面前杯子空了,谢朝渊继续为他添酒。
谢奉玨似笑非笑:“也只有你小子说得出这样的话。”
“侄儿说的是实话。”
谢奉玨搁下酒杯在手中缓慢转了一圈,忽地问他:“早上带人去湖上玩了是吗?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你对谁人这般上心。”
谢朝渊倒了口酒进嘴里:“啊,他想玩便带他去了。”
谢奉玨看向他的眸光略顿,谢朝渊坦荡一笑,继续喝酒。
谢奉玨没再说什么,重新拎起酒杯。
申时将至时,天色突然就暗了,王进朝窗外看了眼,方才还晴朗着的天这会儿已然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他回头去看谢朝泠,从先前起谢朝泠就是这副模样,垂着眼拨弄手里那把短刀,神色冷然不知在想什么。
王进心里不断打鼓,眼下也不敢问太多,只小心翼翼提醒他:“郎、郎君,下雨了,回去吧?”
谢朝泠终于抬眼:“船回来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