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这庄子里外也埋了一大批恪王府上人,谢朝渊叫人准备的船就停在后头河岸边。
当真鱼死网破两边打起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谢朝渊本打算孤注一掷将人就这么绑走,却又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
进去拿了那把梳子又出来,谢朝渊翻身上马回京,没了谢朝泠,这里以后不用再来了。
现在还没到破釜沉舟的时候。
车行了二十里,东宫侍卫在一处破庙里找到了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吊着的李桓。
被喂了水和热汤,李桓从昏迷中转醒,看到谢朝泠,抖索着落下眼泪来。
这人的模样可谓凄惨,已经不像是个人了,谢朝泠神情有些难看,被挣扎着扑上来的李桓死死攥住衣裳下摆:“殿下,恪王害我、恪王害我,帮我报仇……”
谢朝泠没应,吩咐人将他抬去后边车上,先送回府里去。
“殿下……”
谢朝泠犹豫之后顿住脚步,望向车内满眼哀求看着他的李桓,他道:“恪王他是个疯子,你别再去招惹他了,即便闹到陛下那里去,你也没法证明是恪王做的,之前的事情,孤也不再与你追究,到此为止吧。”
李桓愣了一瞬才听明白谢朝泠这话里的意思,满眼不可置信。
如何不能证明,只要谢朝泠这个东宫储君愿意为他说话,陛下岂会不信他?!可谢朝泠这样,分明不愿意帮他指证那丧心病狂的恪王。
浑浑噩噩间,他的目光落到谢朝泠颈侧,半遮半露在狐毛围领间是一艳红刺目的咬痕。
李桓在那一瞬间死死攥住双拳,低了头,滴血的双眼里覆上滔天恨意,没叫谢朝泠瞧见。
谢朝泠拧眉:“你回府里去好生养伤吧,孤会帮你叫太医过去。”
“多谢……殿下恩典。”李桓艰难咽下声音。
谢朝泠没再多言,回去了前头车上。
第51章 “想这个。”
回宫翌日,谢朝泠被乾明帝叫去问话。
乾明帝开口便问起李桓之事:“清早禁军统领与朕说了这个事,说李桓伤重,近段时日都不能在御前当值,朕听人说你昨日还叫了太医去李府,怎未听你与朕提起,究竟怎么回事?”
李氏满门忠烈都殉了国,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乾明帝因而对其颇有几分关心,之前将人提拔入禁卫军在御前行走也是破格。
谢朝泠垂眸镇定道:“几日前是儿臣外公和两位舅舅的忌日,李桓出城去祭拜,回来路上遭遇山匪,被囚禁了两日,割了左耳和右拇指、脚趾,儿臣前日出宫得知此事,这才帮之传了太医,没禀到父皇这里来,是因这点小事不好拿来御前说。”
“这怎会是小事?”乾明帝闻言当下生了气,“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这般胆大妄为的山匪?东山营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李氏的祖坟在城外东南边,那一带多山,确实常有山匪出没,又恰是东山营管辖范围,天子近侍、忠烈之后遭遇这等祸事,不怪乾明帝迁怒。
谢朝泠低声解释了一句:“徐统领刚刚上任,东山营内部各项事务交接还需要时日,想必是疏忽了这些事情。”
“那些山匪也不是这一日两日出现的,东山营的那群酒囊饭袋之前做什么去了?”皇帝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