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蟹壳青,乌沉沉的云层积郁,暼旧的太阳躲在后面。走到一半,他停下来查看傍晚的天气,确定不会下雨才把手机重新收起来。
在这里没住满半年,置办的东西不算多。到家以后垃圾通通打包拎到玄关,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和背包也提到门口,最后一遍检查水电跟燃气阀门。
万事皆办妥,正给房东编辑短信,大门忽然被人拍响。
他手指一顿。
知道这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个时候谁会来?
只可能是——
“醒川?”
拍门声停下片刻,有人嗓子低沉:“嗯。”
隔着一道木门,模模糊糊地听不清。
是不是忘带钥匙了?
他眉梢微动,匆忙过去开门。
“你怎么——”
开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烟味猛地窜入。他神经一凛,当即便要关门。
“老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一只粗糙皲裂的右手,五指发力掰住门框,活像要将门板掰碎。
居然是杨斌!
狭窄的楼梯间里,他嘴里还咬着烟,从阴暗的光线中掀起两边眼皮,大腿强行往前一顶,瞬间生生挤了进来。
“你来干什——”
“你出去!”
推搡间凌意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没几步腰就抵在了木制鞋柜上。
“这里是我家,你这样闯进来我随时可以报警!”
“你报一个试试。”他掐了烟就往地板上一摔,“户口本上我是你爸,一道门就想挡住老子?”
凌意转开脸,蹙紧眉避开他粗重的呼吸。杨斌伸手想去掰他的脸,可视线一撇,却看见门口的行李箱跟大背包。
“这谁的东西,你的?”
墙上的钟摆在走,已经下午一点半。凌意浑身关节紧绷,收在背后的双手摸到钥匙无声攥紧。
见他不说话,杨斌狠狠瞪他一眼,蹲下粗暴地拉开行李箱拉链。箱子一摊开,里面赫然便是眼熟的衣服和画具,整整齐齐塞满整个空间。
杨斌唰一下站起来,一脚将箱子踢翻在地:“你收拾行李想跑?老子上回怎么跟你说的,你他妈的当耳旁风!当耳旁风是不是!”
眼见东西被他打翻,凌意胸膛剧烈起伏,扑过去右手猛地一挥,锋利至极的金属钥匙划开皮肤,一泼血星登时飞溅。霎时间杨斌只觉得脖间一阵尖锐的刺痛,本能地出手格挡,挥臂力道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