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爱谁还需要别人评断值与不值?
厉醒川没有回答。他把头垂着,呼吸沉重。半晌,惊觉凌意很久没出声了,猛然紧张起来。
抬头一看,凌意闭着眼睛。
匆忙起身走过去,刚俯身喊了声“凌意”,脸上就陡然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厉醒川,你混蛋。”
凌意眼底赤红,受到伤害的眼神中偏又有股执拗,黑亮的瞳仁熠熠生光。
这一巴掌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厉醒川却把脸转开。凌意霍然背过身,被子拉过肩头:“雨停了你就走吧。”
他们一起在时间里沉默。
许久许久,雨停了。
身后的人动都没动。
凌意问:“你怎么还不走。”
厉醒川声音沙哑:“我以后都不走了。”
凌意肩膀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默不作声。
那天晚上厉醒川是在走廊的胶椅上睡的。
他身体炭一样滚烫,头脑却无比清明。
不知为什么,谁也没说不允许。医生没有,护士没有,凌意也没有。
走廊安静,所有人似乎都精疲力尽,默契地决定将所有的亏欠与计较留在雨夜,等天亮,等日光再度耀眼。
这一夜几乎失眠,晨曦初现的时候他才终于睡着。
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周围开始响起脚步声,是早班护士在做准备工作。厉醒川慢慢睁开眼,刚一动,发现身上多了件干燥的外套。
作者有话说:
关注一下作者专栏吧,这样以后开坑能收到提醒。另注:“雪压枝头低,虽低不沾泥。”出自朱元璋的《雪竹》
第48章 怎么自证清白
正低头看那件外套,有人从凌意的病房走出来。
“先别急着感动,”是程开霁的声音,“外套是护士给你盖的,不是凌意。”
确实不是凌意的衣服,尺码不对。
昨晚程开霁巡房,看见他睡在这儿烧得脸颊赤红,担心人出什么问题,这才让护士格外关照。没想到厉醒川的身体完全是铁打的,一夜过后不仅没事,昨天那种颓废反倒消失无影。
厉醒川坐起来,揉了把脸,清醒许多:“送洗之后还你。”
在二十多度的走廊将就一晚,他觉得精神还好,起码比站一夜岗、守一夜界碑轻松。
“凌意醒了?”
下意识摸烟,拿出来才想起这里是医院,握在手里感觉烟盒能攥出水。
“醒了,不过你先别进去。”
他抬起头。
程开霁淡声:“他在洗澡。”
两人近距离对视,厉醒川眉心慢慢拧紧。
这种较量是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