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醒川去卫生间,程开霁也跟过去,两手抄在白大褂前袋。
水池里蓄满温水,厉醒川把头猛地扎进去,隔着水听见身旁的人正色道:“我打算追求凌意。”
原来是为了宣战。
他两手撑在水池边,从镜子里沉眸盯着程开霁,发梢不断往下滴水,神情冷厉。
“这是你的权利。”
“你不在乎?”
“只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
镜片后的眼睛立刻染上薄怒:“如果我是他,现在应该更愿意给其他人机会,而不是跟一段五年前的旧感情纠缠不清。”
厉醒川头垂低,手撑紧。三秒后却猛然发力,砰一声将他抵到镜子上——
“我和凌意的事不是一句‘旧感情’就能概括的。如果你想追求他,尽管试试。”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厉醒川,你能给他的我一样能给他。”
“你指什么,”瞳仁压低,“钱?”
“所有东西,包括钱。”
话音一落,厉醒川低低地嗤了一声。
正争得脸红脖子粗,后面某个隔间的门吱一声打开。一个男病人提着裤子尴尬闪出,鞠着躬退出去:“你们继续、继续……”
厉醒川蓦地松手,右肘推了一把。明明没使多大劲,程开霁却差点连眼镜都跌下鼻梁。
他往外走。
“厉醒川,你不适合凌意。”
他转头:“不适合我们就不会在一起那么久。还有,想追求凌意起码先练练身体。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适合他的是你。”
从卫生间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又被人叫住。
“厉醒川?”
这回不是程开霁。
来这里检查身体的楚然,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敢认。眼前的人西服皱褶,眼下乌黑,胡渣冒头,脸上水渍未干,实在太过不修边幅。
“这是闹的哪一出,跟电视上的你货不对板。”楚然走到他跟前,挑起眉,“看来到底是记者懂摄影,把你拍得不输谢思昀。”
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认识,就是全赖谢思昀从中穿针引线。谁知楚然的另一半陆行舟跟厉醒川脾气秉性格外相投,彼此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倒是谢思昀这个“媒人”,因为工作忙日程紧,跟大家一起聚的次数不多。
见他脸上有嘲讽之色,厉醒川没说话,兜里的烟掏出来,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楚然刚要继续诛心,肩膀就被随后赶来的陆行舟搂住。泽川的陆总出门一向排场不小,此刻身后就跟着好几个人。
厉醒川:“陆总。”
“醒川,我早猜到你也在这儿。”陆行舟似乎心情上佳,转头问楚然,“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他五官极其深邃,气场不怒自威。相比之下厉醒川低调沉静,另有一种务实跟严谨的内蕴。
“没什么。我刚提了一句下个月去外岛的事,你就到了。”
陆行舟扬眉:“醒川,过两周你有没有事?跟我们一起去外岛散散心。临江这个冬天太湿冷,不如去暖和的地方呆几天。”
“凌意病还没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