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好,四爷睡下,今晚家里就消停了。
穆闻天吹熄油灯,摸黑走到床边,蹬掉军靴往炕上一倒,开始眯着眼睛捞被子。
他伸长胳膊捞了半天,啥也没捞到,酒劲儿一下子消了。
穆闻天腾地起身,借着零星的月光,眯起眼前往炕尾一瞧——
好家伙,棉被全堆在炕尾!
“埋汰谁呢?”穆闻天以为自己屋里的被子没人收拾过,嫌弃地拎着被角往腰间扯,谁承想,被子没扯来,倒是把一个热乎乎的人扯进了怀里。
“哎哟,操了!”穆闻天倏地想起刚刚在月门边听见的闲言碎语,“老七把女人塞我被窝里了?”
话音未落,穿着淡蓝色薄旗袍的人忽地高高撅起屁股,寻着热源,拼命往他怀里拱。
穆闻天怒气攻心,抬手往那屁股蛋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娘的,还勾引人?”
郁声就是被这一巴掌揍醒的。
他睡眼蒙眬地仰起头,额头磕在穆闻天冒出胡茬的下巴上,茫然地“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在申城的家里,嘀咕了句:“几点了?”
“几点了?”穆闻天怒极反笑,抬手还欲再打,郁声忽而翻了个身,露出了光洁的下巴,以及……小巧的喉结。
穆闻天到嘴的谩骂瞬间咽了回去,酒劲儿彻底吓没了。
男人把大手往被子里一探,仓皇撩起裙摆,手指顺着光洁滑腻的腿根一路向上,摸到那二两肉后,“嗷”的一嗓子从床上蹦起来。
“妈了个巴子,老七给我塞了个带把的?”
穆闻天有一瞬间的愣神。
多日未见,他还未成年的弟弟不仅抽起了福寿膏,还喜欢上了男人,实在是……妈了个巴子。
屋里的灯早就熄了,窗外的雪地上流淌着浓稠的月色。
穿着旗袍的郁声翻了个身,身体里残留的药效让他抱住被子哼哼两声,又睡着了。
穆闻天杵在床边,半晌没回神。
他想不明白,天天去花街柳巷的幼弟,怎么就喜欢上了男人。
虽说这世道,男人和男人也能成婚,可能生的男人少,他不信自家弟弟舍得把能生的男人丢在自己床上。
再说了,就算关外管能生的男人叫欧啥玩意,上流社会的男人都乐意娶,可他们穆家遵循老传统,只乐意把女人抬进门做太太。
怎么老七就喜欢男人了呢?
难不成……是他与父亲常年不在家,弟弟身边没有男人照顾的缘故?
穆闻天想来想去,想不出名堂,干脆坐在床边,捏着郁声的下巴凑近了瞧。
他倒要看看,老七给他找的,是什么货色。
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多好看。
再说了,男人,哪里比得上温香软玉,娇滴滴的姑——
嚯,穆闻天的手忽而一抖。
月光蒙蒙,郁声的脸仿佛镀了层银,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搅碎了一池清辉。
穆闻天的喉结缓缓地、缓缓地滚动起来,不那么走心地想:老七……眼光不错。
郁声的母亲是歌女出身,屁股后头曾追着一群公子少爷,郁声是他娘亲生的儿子,模样自然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