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身子骨弱了。
美色当前,穆闻天生着薄茧的手指不自觉地搭上了郁声红艳艳的唇。
湿热柔软,像他第一次跟穆老爷子出征,半路打死的小貂。
“他娘的……”穆闻天轻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放软了语气,“老七上哪儿逮的小貂啊?”
“小貂”在穆闻天怀里缩了缩,白得晃眼的脚藏进了棉被里。
穆闻天忽地想起自己伸手摸过“小貂”的裤裆,当即涨红了脸,甩手蹦下床,腾腾腾冲到院里,把好不容易歇下,准备与周公约会的双喜喊了起来。
“爷,爷哎!”双喜扯着军靴,连蹦带跳地蹿进院儿里,“什么事啊?”
“去找三夫人!”穆闻天气势汹汹地裹着披风,“让兄弟们抄家伙,我要把老七那个混账玩意儿从床上拎起来!”
真是不得了,敢往哥哥床上塞人了!
双喜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冒上来,当即不管不顾地抱住穆闻天的腿:“爷!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穆闻天满身戾气,气势汹汹地低头,“怎么,你也要为老七求情,觉得抽大烟……”
“不是啊爷!”双喜连连摇头,七少爷在玉春楼的真话当然不敢说,但他还有别的借口,“七少爷就住在三夫人隔壁,如今三夫人肯定已经歇下了,您闯过去,算什么事儿?”
此话倒是有理。穆闻天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三夫人是穆老爷子刚到奉天时纳的妾,真算起来,也就比他大了五岁。
深更半夜跑到亲爹姨太太的屋子里闹事,不是穆闻天能干出来的事儿。
“得。”他只能收了枪,“明早让老七滚到我屋里来,听到没有?”
双喜哭丧着脸应了。
穆闻天又气咻咻地回到屋里,见“小貂”蜷缩在炕上安睡,心中刚灭下去的火重新烧了起来。
他睡哪儿啊?!
郁声还不知道自己跑错了屋子。
他睡了被拍花子拍走以来,最好的一觉,还梦到了他娘。
他娘还是生前的模样,摸着他的头,用柔柔的吴侬软语劝他:“等你长大就好了,小声,只要过了十八岁,嫁了人,你就不用穿这些……”
只要过了十八岁,郁声就不必再穿旗袍。
可他还没到十八岁,就被家里人下药卖给了拍花子。
郁声忽然惊醒,喘着粗气从炕上坐起来。
明媚的阳光在棉被上流淌,窗外时不时刮过一阵卷着雪沫子的北风。
他睡前没能好好打量这间屋子,此时按着眉心,费力转身,见宽敞的屋里没有别人,暂时松了口气。
他怕屋子的主人回来,怕……遇到坏人。
可从拍花子手里买人的,又能是什么正经人家?
郁声嘴角的笑意有些发苦。他认命了。
能从拍花子手里活下来,已经是运气极好,眼前的院子又不像寻花问柳之所,屋中装饰简洁大方,却又处处透着精心……大概是有钱人家吧?
郁声想起在申城时,许多富贵人家会从拍花子手里买人,塞进病入膏肓的人屋中“冲喜”。
会不会,他就是被买来冲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