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七百多公里外,刁琢用力握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键入,简直字字呕血——“晚安个屁!”
一早,巴云野这趟的三个大学生客人还在吃早餐,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兴奋又新奇。她们都是云南人,趁刚放寒假,直飞拉萨,坐巴云野的车反走滇藏线回云南。临近春节,跑完这趟,巴云野或者留在云南,或者改走其他线路,待三月份林芝桃花盛开,西藏旅游才再次进入小旺季。
巴云野跟德吉客栈仅剩的一个服务员把她们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龙哥绕到车后,低声问:“观察这么久了,怎么样?”
“冲我。”她手指插进头发里,随意梳几下,戴上毛线帽,“来来回回换车跟我好多次了,每趟都跟。我向加油站认识的小妹打听过,那上头有人像是混过社会,手上有个洗掉的纹身,应该是一群混混……就是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图财不图色。”
“既然河马是带着三张照片拍摄地坐标和张晨光的保温壶走的,他的上家一定认为从你这儿还能挖出别的东西。”龙哥这儿敲敲那儿踩踩,随意检查一下她的车况,“一路小心。”
“龙哥,我忍不了。”巴云野一脸肃杀,目光冷酷,“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车上还有客人……”
“你放心,不会危害到客人的安全。”巴云野戴上手套,招呼客人们上车,“再说,他们总是跟着,对客人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事儿刁琢知道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巴云野无所谓地挥挥手,潇洒地上车。
龙哥目送巴云野的车远去,回头就接到葛明亮的电话,对方遗憾地告诉他,还是没能帮忙找的河马的落脚点。要知道,他的战友葛明亮退伍后便进入公安系统,只要不违反纪律,能查的东西都尽量帮他查,有时还得委托他一个同事,姓侯,好在人家也很帮忙,上次查邹开贵时,就多亏了小侯同志。
葛明亮隐晦地告诉他,现在公安的侦查手段虽然可以准确定位一个人,但是平白无故用这种手段去找一个没有犯罪记录的普通公民,是违反纪律的。话虽如此,他也告诉龙哥,河马似乎具备反侦察意识,知道警方能通过什么查到他,所以这些东西全部弃之不用。
话说到这里,龙哥也知道不能勉强老战友,只能作罢。
刁琢和几个项目组的同事野外踏勘,对矿区附近地质进行剖面测量,为下一步的编录做准备。项目组驻扎地门前的小黑板上是项目总工很久之前写上去的一首诗——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愿将腰中剑,直为斩楼兰。
同事打趣说,在这里没家庭、没娱乐也没社会生活,不看点壮志昂扬的诗,恐怕心里常常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