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别,或许便是终生。
旬月之后,一个极好的春日,蔺长思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他梦见自己化身为一头皮毛洁白的鹿。鹿在山间自由奔逐,以涧水清洗四蹄,它相信天道纯乎自然,日升月落,无为可治,不染尘埃。一朝被雷电劈落泥淖,白鹿受困于自己的命运,挣扎难出。
他揽镜自照,一时惘然。原本如冠玉的俊美容颜,被横七竖八的细密伤疤掩盖,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蔺长思放下镜子:“春花,我梦见了一头白鹿。”
有泪珠从春花眸中涌出,她擦了擦双颊,带泪又笑起来。
“长思哥哥,醒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床榻边围了一圈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小丫头李俏儿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
“变成疤脸了,真丑!”
春花扶额,给了她一个爆栗:“不会说话就少说。”
蔺长思默了默,半晌,问:
“我是谁呢?蔺长思?祝九?”
陈葛翻了个白眼,大喇喇道:
“你这人真奇怪。天道自有因果,你是谁,不取决你生来是谁,而取决于你想成为谁。”
一半狐狸、一半人的怪胎二五子,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蔺长思苦笑了一声:“天道既有因果,我缘何得生,又缘何在此?”
长孙石渠正抱着小娃娃长孙衡逗弄,不防被喷了一脸口水。听了此言,抹了一把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