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时欢拿到了新一期的校刊,发现封面是特意拍的周箨穿制服在校园里的照片,校刊编辑还用醒目的字体将他的专访名字在旁边列了出来。
照片上的周箨身穿熨帖的紫色西装站在作为校史馆的伯苓楼前。民国时期遗留的古典青砖建筑与斯文白净的少年构成了一副温柔而和谐的画面。
时欢抱着校刊认真看了好几分钟。
依旧是点漆一般的乌黑眼瞳、微微抿起的薄唇,好看到她看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陌生。
“学长真的好厉害,”阮嘉言端着打好水的保温杯坐下来,径直翻到周箨的专访,哀叹道,“这才是物竞的真正打开方式吧。我打了个寂寞,天天做题做到没觉睡,在校考试成绩还下滑。”
时欢道:“但是如果喜欢的话,难一点也没关系……”
“其实没有多喜欢,是我爸妈觉得无论如何也是一条路,一定要我试试。‘就算失败了也总比没试过就放弃好’,他们听多了成功的例子,总想着我把什么都揽过来,完全忽视了要投入进去的精力这一回事。”
时欢知道她不是在无病呻吟。在开始接触竞赛之前,阮嘉言的成绩本来和时欢不相上下,但被竞赛牵扯去精力后年段排名开始直线下滑,已经掉出前十。她一直都有比以前更努力,却改变不了现状。
而时欢也很清楚,从初二开始自己基本能保持年段前五,甚至幸运的时候可以摸一摸前三,也是因为有其他原本成绩很好的同学因为竞赛开始分心。
……这样一想,能同时兼顾竞赛和年段第一的周箨就显得更加恐怖了。
她忽然回忆起周箨一年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没有兴趣和天赋支撑,走竞赛这条路只会断送原本可以在中高考里把握住的机会。
“要不然试着放下竞赛一段时间?”时欢试探着开口劝说,“以你的成绩,全力以赴的话,通过高考考上要通过竞赛去的学校本来也不难。”
阮嘉言靠过来挨着她:“可是我爸妈不允许我放弃,前几天才给我联系好寒假培训的老师。救命,现在这个年代,父母们好像觉得不打点什么竞赛就说明自己的孩子智力上低人一等。我倒情愿承认我是个智障,只要他们肯放过我。说起来,我倒是很羡慕你家里,竟然都没有逼着你去学竞赛。”
“啊……”时欢愣住。
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啊。
被好友这一句话点醒,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爸爸妈妈在她读中学之后就把学习上的事情全权交给她自己安排,而时欢也早就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