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哦,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隔壁那杂碎东西又发酒疯了。”吴妈妈摇头,半夜里再次起了谈性,“狗蛋他娘现在在外头帮人做绣工,也能挣几个钱。本来说要是没有郑老三,好好养大儿子,还能过过好日子。怪就怪在她自个儿心软,每回狗蛋带人教训完他爹,她就心疼得要上吊,说郑老三要是缺胳膊少腿,她就也不活了。哎,人是个好人,就是脑子不清醒。”

前头一整天相处下来,阮觅同吴妈妈彻底达成协议,两人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生硬。

故而阮觅即使心不在焉,也顺口接了几句,“原来如此。”

吴妈妈又回去睡了,就算隔壁少年的声音凄厉,她也没有过去看看情况的打算。

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即使共情了几分,终究不是感同身受。

阮觅发了一会儿呆,穿好衣服,用几根绳子把袖口绑紧,然后把脸一蒙。打着哈欠,面无表情爬上了墙头。

她力气不算大,但对付个神志不清发酒疯的垃圾,还是能做到的。

不久后,猪叫似的哀嚎声再次在三喜胡同传开,只不过这回,全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

郑小七捧着一沓纸敲响了院子的门,他鼻青脸肿,脚还有些跛,不过脸上神情很好,不见半分颓气。

“阮姐姐,东西我都带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他一见阮觅,就眯着眼笑。

郑小七长了张乖巧的包子脸,如今才十三岁,看着就更小了。往阮觅跟前一站还没有阮觅高,也不知道先前让阮觅喊他七哥的自信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