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珠年纪小,却有着敏锐的直觉。她缩了缩脖子,蹬着小短腿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去了阮觅身后。然后只探出个脑袋,像先前那样把阮觅当作遮挡物。

“我没错!”她抿着嘴,只说了这三个字。

某些天生的特质赋予她看穿事情本质的能力,但阮宝珠并不是能言善道的孩子。面对一群人的诘问,无数话语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一一道出,最后只能憋出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她是委屈的。

没有人有权力剥夺委屈这种情绪,即使阮宝珠只是个孩子。

她不懂得许多事情,无法做到有理有据为自己辩解,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你就是在狡辩,早知道就不带你过来了,真是个害人精。”

“你快走吧,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不满十岁的小孩子说话总是戳在人心肺上,阮宝珠紧紧揪着手里衣服,瞪着那双大眼睛看她们。她向来是骄傲的,眸子犹如烈烈骄阳,一看便知道在家中倍受疼爱。

此时,那双眸子却有些茫然,甚至露出惧色和怯懦。

直到一双手强势捂住她的耳朵。

“够了。”

阮觅淡声道。

她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个打抱不平的小姑娘,神情冷漠。

阮家人的眼,往往是眼尾微微上挑,仿佛是勾墨时不小心晕开的一笔。

带了点儿名士的随性。

笑时和缓得犹如云卷云舒,不笑时,则如江河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