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突然有些发怵,可想到自己是他母亲,生他养他,那他的亲事由自己做主不是理所当然的?这么一想,温氏神情坚定起来。
“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给你定下一门亲事。那姑娘你小时候也见过,模样娇俏,性子也温顺。我看过了,颇为喜欢。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回汴州去把这事定下来?”
她向来随心所欲,什么事情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以前也有人宠着她,自然没吃过什么苦头。
柳十令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神色一点一点染上疲倦,最后连声音都浅淡得几乎飘散在空气里。
“母亲,父亲才刚过世。”
父丧,子女守孝。三年内不可做官,不可婚娶,不可应考。
这是大雍朝连稚儿都知晓的道理。
书院院长让他待完今年,过完年后在回汴州守孝。柳十令明白现在不是回汴州的时候,于是应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很多,柳十令都支撑下来。
但就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肩上扛着一座大山,前面没有路,四处黑暗,无地可去。
所望皆是茫然。
努力忽视的疲倦死灰复燃,山崩海啸般朝他扑过来。
柳十令垂眸看着温氏再一次攥住他袖子的手,实在无力再说什么了。
但阮觅还在,他只能强打起精神送客。
将人送到门口时,他没有再避开阮觅的视线,轻声道:“抱歉,方才母亲说的那些话冒犯阮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