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会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朝阮觅点了点头,“阮姑娘。”
阮觅完全不觉得害臊,或者说,这种尴尬程度对于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于是也很自然地摆了摆手,“回来了?”
见到柳十令,温氏习惯性地抱怨一句,“怎么才回来?”
若是早些回来,她就不用同阮觅说这么多,还被气得头晕眼花了。
这样的抱怨,自她来到这间小院开始,便每日都在重复,没有一日停止。抱怨的对象永远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抱怨的事情不一样罢了。
柳十令听得多了,只是转身将手里的药放好,才道:“拿药去了。”
“拿药也不用这么久,你是不是觉得回来就要看见我,看见你弟弟妹妹,便觉得烦躁?觉得我们是你的累赘,恨不得离开这里?所以才在外面逗留这么久?”温氏完全忘记了阮觅,她声音确实是温软,但这样步步紧逼发问,让人听着只觉得烦躁。
阮觅视线在这两个人之间打转,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慢慢来,先摸清楚柳十令对他母亲的感情。但有时候管得住心管不住嘴,她一下子没把住门,阴阳怪气的话顺口就说了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母亲整天都在心里这样想自己亲生儿子吧?”
温氏与柳十令都看了过来。
不同于温氏尴尬又委屈的表情,柳十令有些错愕。
就是这点错愕,让阮觅觉得自己好像抓住点什么,于是再接再厉,试探道:“不说倒杯水解解渴,问几句辛不辛苦总是能问的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省得说出来的话还比不上沉默,让人都觉得你一直在说没用的东西,简直浪费了听你说话的人的功夫。”
温氏脸色苍白,难以置信转头去看柳十令,好像不敢相信旁人这样说自己的时候,柳十令竟然会沉默。她再次呜呜地哭出声,甩了门直接扑到床上哭去了。
柳十令才从阮觅那顺口溜似的话里回过神,看了眼温氏那边,才慢慢转过头来问阮觅,“阮姑娘这回过来,可是有事?”
他神色还是很疲倦,像是连着好几日晚上都没有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