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阮奉先既然能做出冷眼旁观的事情,又怎么会允许仆人来救她?

这些事情阮觅能想明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猛地迸发出来的对于生的渴求。

她就那样一直在水中挣扎,一会儿是整个人落在漆黑冷水中,什么都看不见,下一秒又因为手脚的挣扎渐渐浮出水面,哑声呼喊。

那个晚上怎么过来的,而她自己又在水中坚持了多久,阮觅并不清楚。

那时候她大脑像是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匣子中,最后只记得有人抱住了她,鼻尖全是冷冷清清的药香。

后来再见到阮均衣的时候,他笑着从墙头跳下来,还没站稳又咳了几声,脸色苍白。但是阮觅从那熟悉的药香里,认出了这个人。

“不过没关系,还有我们呢。”

那时他这样对自己说,不过不久之后人就被送到明华寺去了。再见的时候,便是在阮珍珍的雅馨院外,相隔三年之久。

这些回忆对于阮觅来说是混合在泥泞沼泽里仅有的一些干净空间。

她脸色不变,站起身也不用人帮忙,径直从假山上跳了下去。

“我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神情去回应,便只能干巴巴地说几个字,像个胆小鬼一般逃走。

阮均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如墨一般的眸子抬起,再次看向某间厢房处。

那间厢房,正是王夫人此时待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