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般若自然不会去理会侍卫的疑惑,他指尖轻动,在黑沉古朴的药盒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人,他来见了。

送出这封信的人接下来会如何做?

相比于皇室中其他人对鬼神之事的信奉,段般若自懂事以来便没信过那东西。

他常年被梦魇困扰,有人说是前世因果,更有甚者趁机说是孽债上身,得舍了肉去喂鹰,才能得片刻安宁。

诸如此类,无外乎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段般若从没有信过,却也找不到别的原因。

若是其余人,此时大概害怕极了。害怕死于梦境造成的心疾之中,也害怕那梦境的纠缠不断,神秘朦胧。

人对于未知的恐慌总是源于自己,越脑补,便越觉得可怕。

在大雨倾盆而下,黑云压天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感到恐慌心悸,四处逃散躲避。而段般若,大概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迎着大雨,颇有兴味地看着聚集于天顶地的黑云。

想要看个透彻。

这便是疯子与常人的不同。

不懂得个什么叫做害怕,只凭借本能行动。并不畏惧生命的消逝,可同时也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于是面临危险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保全自身,而是探清楚这危险从何而来。

像如今这样,即使医术精湛的医者已经告诉他,若是再不解决梦境的事情,便极有可能死于心疾,段般若也不慌不忙无动于衷。

要说有一点不悦,那也只是对无法掌控此事的不悦。

在收到那封信后,他的兴趣瞬间上来了。

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一只脚踏入地狱,一只手拽着绳索。

生与死的矛盾割裂感,令段般若喉咙里溢出愉悦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