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温泅雪。

苏枕月放开拉着温泅雪的手,双手拟诀,一道淡白色的防御屏罩出现,笼罩在温泅雪身上。

失去了目标的玉拂尘滞空一瞬。

毫不犹豫往下,穿过苏枕月的背,抵着那道屏罩。

噗。

苏枕月的鲜血喷洒在灵力罩上。

他的身体晃了晃,仍旧极力结完了印。

随着灵力罩的光芒微弱消失,刺入他的身体的玉拂尘也终于静止,黯然无光。

它好像终于意识到,它杀了自己的主人。

凌诀天落地的时候,便看到那一幕。

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阴鸷仇怨,被那和前世几乎重叠的一幕冲击,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

失神,低声下意识叫那个名字:“苏枕月……”

温泅雪的眼前,有粉色的雪落下来。

他回头,目光对上苏枕月缓缓跪倒在地的身影。

苏枕月向来一丝不苟,头发每一缕都束进羽冠里,矜持又风雅。

他的衣服总是繁复而层叠,却从不显得累赘,只觉得清贵端庄。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散落的发,沾血的下巴和凌乱的衣。

他做了很多错事,两世却都为别人而死。

就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某个人的祭品,为其献祭。

温泅雪屈膝半跪,双手凝聚灵力,去治愈他的伤势。

苏枕月伸手,握住温泅雪结印的手指。

温泅雪:“松手,我为你治疗。”

苏枕月笑了一下:“下雪了。”

漫天的雪,就像那天的浮梦花一样。

他刚刚倒地的时候,温泅雪回头看到他。

倾倒的世界,自下而上垂敛安静注视而来的眸光,像是那一日的初见。

就好像不论他坠落到了哪里,那样的目光都会静静地注视着他,虽然是漫不见底的井,好像也不觉得孤独无趣了。

温泅雪:“为什么?”

苏枕月望着他,染血脏污的脸上,眼眸弯弯,露出和从前一样梦幻的笑:“我见过最美的浮梦花。纵使是刹那幻觉,好像也很不错。人生不都是大梦一场吗?来生,你能陪我做一场梦吗?”

温泅雪静静望着他的眼睛:“我已经有了要一起做梦的人。”

苏枕月笑了,狐狸一样的眼眸弯弯,慧黠又神秘,但,不危险复杂,是温煦简单的狐狸。